旁邊一個和尚手中抄過一根虎尾棍就要結果二人性命。
青年道:“這樣死豈不便宜他們,不如先將他們鎖在地牢裡,明日一早用大甕沸煮吾祖。”黑風法師點頭稱是,忙叫和尚將二人解往地牢。
二人在地牢裡,只能藉著視窗月光照亮敘話。呂飛燕問:“你奮戰一場,至今還未通個姓名。”
壯士道:“我叫程廷華,在花市開眼鏡鋪子,大家叫我‘眼鏡程’,今日我到公主墳賣眼鏡,歸來路過這天寧寺,沒想遇到這場廝殺。”
呂飛燕一聽“天寧寺”三個字,驚叫道:“哎呀,錯了,這不是白雲觀啊!”程廷華聽了甚覺納悶,忙問何故,呂飛燕便把來歷說了。
呂飛燕用頭撞牆連聲道:“飛燕啊,飛燕,你明明要到白雲觀尋找鐵柺老道,可是偏偏錯尋到白雲觀對面的天寧寺來,罪孽啊,罪孽!”說著,淚流如線。
程廷華勸道:“事到如今,哭有何用?”
呂飛燕止住哭聲,問道:“這塔下埋著什麼寶物?引得武士雲集。”
程廷華說:“這裡面有一段故事。西天佛祖死後,火化的遺骨成為珠粒,叫做佛舍利,佛舍利分藏於許多信佛的國家。隋文帝時,有個婆羅門僧把一裹佛舍利送給隋文帝,有個叫靜琬的高僧取了三粒,藏於京西白帶山藏經洞內。明代萬曆皇帝的母親信佛,派人把佛舍利迎到宮中供養三日,送歸時少了一粒佛舍利,只好以珍珠充替。丟失的那粒佛舍利原來被一個貴妃所盜,以後朝代更換,經過輾轉流傳,那遺失在外多年的佛舍利又傳到康熙母親手中,這位信佛的老太后死後隨那顆佛舍利一齊葬在天寧寺塔下。以後盜寶的人絡繹不絕,天寧寺的和尚便在此設下各種暗器機關,也常有王公貴族前來做客。那位青年就是道光皇帝的兒子奕寧,此人也有武功。”
程說到這裡,忽然“哎喲”叫了一聲,呂飛燕忙問何故。
程廷華笑道:“屁股被蠍子咬了一口。”
呂飛燕道:“你就湊合著點吧,再有幾個時候,你我就要被煮紅薯了。”
程廷華呆了半晌,嘆了一口氣:“只可惜我與兄弟程殿華不能再見面了,我與殿華兄弟自小一起練武玩耍,現在他在河北深縣老家不知如何呢。”說著,朝窗外看去,只見視窗處有一個人,正是方才拋網的那個粗壯女子,她正痴痴地盯著呂飛燕。
那女子喚做宮牆柳,是天津楊柳青一位拳師的女兒,從小隨父學會一種撒網的功夫,十七歲時隨父親來京,父親曾在慶王府當教頭,與人比武時身亡。宮牆柳在慶王府時就與老王爺私通,因被二奶奶發現,被賣到前門外八大胡同煙花樓為妓。天寧寺黑風法師到煙花樓宿妓時與她打得火熱,宮牆柳以後常來天寧寺與和尚鬼混,弄得鴇娘叫苦不迭。
程廷華笑著對呂飛燕小聲道:“你瞧,那女子已經看上你了,她還以為你是個男人呢。”
呂飛燕往視窗看時,那宮牆柳已走遠了。
程廷華跺腳,又說:“這時光好難熬,我再給你講一個天寧寺的老和尚和白雲觀的白眉毛老道鬥法的故事。聽老一輩人講,很久以前,北京下了一個多月的大雨,雨再不停,北京城就保不住了。皇上急了,下了一道聖旨:誰要是能把雨治住,要多大官給多大官。就在這會兒,打南邊來了個老和尚把黃榜揭了。老和尚沒進金鑾殿,一屁股坐在臺階上,坐北朝南盤腿打坐,一邊敲木魚,一邊唸經,念著念著,雨就小了。經唸完了,雨也停了。皇上一見樂得哈拉子都出來了,於是問他:‘您要官還是要錢呢?’老和尚說:‘當官不容易,弄不好要掉腦袋,錢是個禍害,爬進錢眼裡出不來,您積點德,給我修座廟算了。’皇上一聽,就派工部大臣,領著和尚去選地方。老和尚出了西便門一眼就看中了這塊地方。就在這時來了個騎毛驢的白眉毛老道,他也造中了這塊地方修道觀。老和尚說:‘這地方是我的,你來添什麼亂呀!’老道說:‘這地主是我的,你來湊什麼熱鬧呀!’兩個人爭吵起來,誰也不讓誰。官司打到皇上那裡,皇上說‘你們二位誰也甭爭,誰拿出證據來,那地方就是誰的。’老和尚說‘我有證據’。白眉毛老道說:‘證據我有。’皇上說:‘那好,我陪你們看證據去。’他們一齊來到這裡。老和尚拿過一把鏟,鏟了有三尺多深,用手一掏,掏出一個如來佛像,得意洋洋地說:‘這就是我的證據。’老道也不言語,奪過一把鍬,接著往下刨,又刨了有三尺多深,搶佔出一個太上老君像,說道:‘看佛像在上面,道像在下頭,證明我是先埋的,年頭多。’皇上於是就對老和尚說:‘你再另選個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