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是為咱們的商道清清路子。”她說道,殷勤的為秦不換斟茶。
“你派別的人去。”他剛從北方回來,還不想出門奔波。
“你博學多聞,說不定能幫上那些人。”舞衣又勸又哄,猛灌迷湯。“再說,你近來閒暇無事,帶月兒出門晃晃,也是一樁雅事。”
雅事?
那女娃兒不把他折騰個半死,就已經是萬幸了!
喀啦喀啦——
屋頂上的噪音,再度打斷談話。
這回,噪音持續著,從屋頂這端滾到屋頂的那端,灰塵像小雨般落下。
“搞什麼鬼?”楚狂擰起眉頭。
喀啦喀啦喀啦——轟——
屋頂遭逢重力,猛地穿了個大洞,磚瓦嘩啦的往下砸。大洞的邊緣,傳來小聲的慘叫。
“抓住我,我要——啊——”
磚瓦繼續往下掉,楚狂抱著女兒、拉著妻子,當機立斷,飛身往外竄去。
秦不換不動如山,坐在原處眯起黑眸,瞪著那個大洞,在一片噪音中,還能辨認出,那驚慌的慘叫是由誰發出的。
轟!
又一聲巨響,胖嘟嘟的腿兒穿過大洞,驚險的晃啊晃。
“嗚嗚,抓住我啊,我要滑下去了——嗚嗚——”慘叫聲轉為無助的低泣。
“拉上來!快拉上來!”屋頂上喧鬧嘈雜,幾個人忙成一團,努力想把那隻胖腿兒拉回屋頂上。
“嗚嗚——”嬌嫩嫩的聲音嗚咽著,在眾人用盡力氣的嘿咻聲中,小胖腿兒慢慢往上縮,終於消失不見。
秦不換舒展眉頭,端起茶碗,還沒湊到唇邊,屋頂上又是一聲巨響。
“哇!”慘叫聲響起。
他倏地拔地而起,一個鷂子翻身,躍出三尺開外,避開屋頂上那個大洞。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嘩地一聲,圓滾滾的身子從另一個洞掉下來。
“哇——”長長的慘叫聲,以一聲沈重的撞擊聲作為結束。
那情形就像是十五的月亮,當空砸了下來,最糟糕的是,那枚圓月,竟還不偏不倚的掉在他腿上。
就算銅筋鐵骨,只怕也禁不起這等重擊,他武功再高強、內勁再渾厚,到底也只是血肉之軀。
他的腿被壓斷了!
好半晌的時間,兩人貼得好近,只能大眼瞪小眼,說不出半句話。
大廳內一片死寂,只能隱約聽見彼此的呼吸。
月兒因為逃過一劫而慶幸不已。屋頂那麼高,地板又那麼硬,有那麼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個兒會摔成肉醬呢!
但是,眼前秦不換怒火中燒的表情,又讓她雀躍的心情迅速消失。呃,老實說,她壓根兒想不到,那張俊臉因憤怒而扭曲時,會如此令人膽戰心驚。
他雙眼裡噴著火,嘴角抿得死緊,表情猙獰嚇人,臉色則因為斷腿的劇痛而慘白。
沈默蔓延,氣氛緊繃著,只有黑眸裡的怒火愈來愈炙熱。
“你在上頭做什麼?”薄唇問艱難的吐出幾個字,聲音很輕柔,卻飽含危險,讓人全身發麻。
“呃,修、修屋頂。”她小聲回答,稍微挪動身子。
月兒開始懷疑,就算是摔斷胳臂或是脖子,都比不上面對震怒的秦不換來得可怕。
“別動!”秦不換厲聲說道,兇狠的瞪著她。
從來沒有任何人,能擊碎他的冷靜,但是這枚圓月,淨做些脫離常軌的事,讓他滴水不漏的自制全盤潰堤。
憤怒伴隨疼痛,來勢洶洶,他簡直想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搖晃!
“呃,我、我只是想——”她被那張猙獰的表情,嚇得連連後退,一心只想腳底抹油,儘快逃離現場,擱在他斷腿上的臀兒,悄悄又移動了幾寸。
痛!
“施月兒!”秦不換狂吼,聲如響雷,窗子差點都給震破。
她坐在他腿上,不敢再動,一臉無辜,用食指塞著耳朵,瑟瑟發抖。
嗚嗚,別罵別罵,她不是故意的嘛!這屋子這麼大,誰要他剛好就站在下頭,幹麼不躲遠點?
“我——呃我——我——”太過恐懼,月兒支吾了半天,還說不出個下文,全身抖個不停,圓亮的眼兒凝滿害怕。
呃,他不是真要宰了她吧?
“你膽敢再動一下,我就掐死你。”他嘶聲說道,握緊雙拳,腿上的劇痛,令他冷汗狂流。
斷骨戳刺肌肉,隨著月兒的每次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