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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媽病了,我們家也沒了收入。以前日子雖然苦,可是我和我媽相依為命,也過得很開心,現在她住院,有些債主上門討錢,說怕媽……怕媽一旦死了,他們就要不到錢了。我不敢讓媽知道有人來討債,我也有一陣子沒去上課了……這些媽都不知道……我想出賣自己的身體賺錢,這也是瞞著媽做的……”

她的眼淚不斷地滾落,她不敢想象有一天她會失去母親,她不要母親離開她……

生與死是多麼遙遠的一段距離,上天不能如此殘忍地剝奪她惟一的親人。她已經失去了從未領會的父愛,難道連母愛都無法擁有了嗎?

傅嚴看著眼前的小女孩,突然趨前一把緊擁著她,她一滴滴眼淚都化在他幹皺的心田上。

他抱緊懷中的她慌亂喊道:

“別哭,別哭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她的……”

在他懷裡哭泣的這個小女孩,竟是他的骨肉,小漁竟懷了他的孩子!他竟然從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個她!

小漁,這些年來你過得究竟是怎樣的日子?一人扶養我們的孩子,一人抵抗病痛,我給你的愛,竟然讓你如此無助地活著……

我一定會救你的,我一定會的,你不會再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我回來了,我知道你還想我,即使我負了你十五年,你還是把我們的孩子取名為“念嚴”

想念的“念”,嚴父的“嚴”……我甚至連一個“嚴父”

的稱呼都不配啊!

我從未盡到一絲一毫為人父該負的責任,讓她差點出賣了自己,我虧欠她和你的實在太多太多了……

在他眼前的這樣一個完整的生命,牽引的是這樣一場闊別多年的愛恨,他不知該以怎樣的立場說明自己的身份。

他頭道:

“那……你的父親呢?他呢?”

傅嚴忍著歉疚,低聲探問這個讓他百口莫辯的問題。

她輕輕抽離了傅嚴的懷抱,斂緊了不再幽茫無焦的眼神,凝視著傅嚴說道:

“我的父親在我還沒出世的時候就丟下我和我媽去了日本,我從未見過他……媽病了之後,我曾經要媽聯絡他,可是媽說,連她都不知道該從何聯絡起……”

她的語氣裡有一種不諒解,這讓傅嚴更難以面對她那帶著恨意的面容。

她又斷續說道:

“可是……媽要我不要恨爸,還說爸是個好人。我真的不懂,他拋下我們母女那麼多年,媽為什麼還要為他說話呢?”

傅嚴的眼裡也洶湧著熱浪,他聽著女兒的指控,忍著淚水喊道:

“走,帶我去見你媽,讓我跟她懺悔……讓我為她受這一切……說我對不起她,我對不起她……”

“對不起她?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說呢?”她淚眼帶著一絲懷疑看向眼前格外激動的他。

這素未謀面的男人為什麼會因她的言語如此失控?難道,他是母親和父親的友人?難道……他曾對母親造成莫大傷害?

“你媽怎麼喊你呢?”傅嚴又低問。

她來不及有所警覺,被動地回了話:

“她都叫我‘小嚴’……”

傅嚴聞言驀地抓住了她的雙肩,正視她喊著:

“小嚴!我是你的爸爸,那個拋下你們母女回了日本、十五年來不聞不問的……你的父親……我回來了,我這才知道當年我走了還有個你……還有個你……”他口中喊出的每句話都像是一道鞭打在他的身上。

她被那話語震傻了。

“這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是我爸,不可能的……”

“是真的,千真萬確……”傅嚴急著起身開啟了放在床上的行李箱,從裡頭取出了一本泛黃的日記,鎖頭已被撬開過了。“你看,這是你媽當年的筆跡……”

當年他因父親驟逝,回日本奔喪,原本打算等到服完喪後,回臺灣跟小漁解釋當時造成的誤會,沒想到父親遺囑中一道要他絕對恪守的“遺命”綁住了他的行動自由,他無法回到臺灣,親自跟小漁澄清這一切,只好託岡田徹帶了封他的手信給小漁。

可他完全沒想到,才三個月的光景,小漁的住處已是無人居住,內部傢俱一應俱全,卻見不到小漁的蹤影。

岡田徹只見到這本完好放置在桌上的日記,想是小漁刻意遺留下來的物品,便帶回來給傅嚴。

之後無論如何跨海尋找小漁的下落,她就真的像,只小魚迷失在遼闊的海洋,再怎麼打撈都沒有訊息。

這樣一晃眼十五年,這本日記也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