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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已忙不迭的把那條白練好好的放回憶中,惟恐它有半分損毀,接著又再舉醒大喝!

他本不是一個善喝的人,如今更易醉了,酒還未被喝掉一半,他已開始搖搖欲墜。

他忽然想回家,那個曾是無限溫暖的家,縱然已沒有了家人,卻始終是家。

阿鐵勉強再站起來,一步一步噓珠向前走,然而酒性在他體內腦內開始發作,他鬥地雙腳一軟,“伏”的一聲,便醉倒在地上,酒醒過來的時候,窗外已是黑夜。

阿鐵原來已在窗內,這道窗,更是他家裡的窗。

他連忙在床上坐了起來,遊目四顧。他清楚記得自己曾醉倒在一個無人的角落,如今卻為何會身在家中?

難道是…阿黑僥倖逃脫回來了,抑或是,鄰居們在那個角落裡發現他,再把他抬回家中?

他很快便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對是錯,因為此時已有一個人推開房門步了進來。

原來是她!

他又再次瞧見她那雙美麗而灰濛的眼睛。

“是你?”呵鐵眉頭一皺,沒想到進來的人竟會是她。

但見雪緣一身本來質料名貴的絲罷諸裙早已換了一襲尋常而潔白的粗布麻衣,以其貴為搜神宮神姬的尊貴身分本不須如此;她的手中,還端著一碗茶。

她觀典的把茶端到阿鐵面前,柔聲道:“宿醉後喝點清茶會好過一點,阿鐵,先喝點茶吧。”

阿鐵並沒有接過茶,只是問:“你一直都跟著我?是你把我帶回來的?”

雪緣羞愧地點了點頭,頭垂得很低,皆因她瞧見阿鐵鐵青著臉,她已自知幹了一些他不喜歡的事。

阿鐵本想狠心的不再與她見面,卻不虞她對自己居然如影隨形,她宛似一頭陰魂不散的妖精,一旦找著了自己喜歡的男人,便再也不想離開他……

妖精要的是纏綿,不想他離她半步半分,即使最後情絲吐盡而亡:也死而無怨!

但阿鐵不想她死。

他別過臉,漠然道:“雪緣姑娘,這裡並不是你的家,並不容你自出自人,請你走吧。”

雪緣聞言一臉死灰,或許她本未料到阿鐵會對她如此冷淡,惟她仍堅持道:“不,阿鐵,我不會走,我已把這裡視作我的家,你決定遷來這裡。”

阿鐵面色陡變,他想不到看來羞羞的她會如此坦白直接,他道:“是中嗎?不過我想這僅是你一時衝動吧了,當你看清楚這間屋子的時候,你便會發覺這裡又破文舊,廚內的蛇蟲鼠蟻又特別多,以你這樣尊貴的身分,何須住在這些窮鄉僻壞活話受罪?”

他雖危言從聽,惟雪緣似乎早已心中有數,道:“阿鐵,請別再提尊貴這兩個字。也許我應先告訴你一件事;在我來這裡之前,我已向大發了一個重誓,我決定拋棄自己所謂神姬的身分。”

“什麼?”阿人一怔,默默的瞪著她。

雪緣悽然的道:“過去十四年來,我一直受神的遙控,身不由己,毫無意義的堅守著自己神姬的身分;可是我心中知,我需要的並非這些,我需要的是在人間真真正正的活一次,好好追尋自己的夢想……”說著無限深情的凝視阿鐵。

什麼是她心中的夢想?阿鐵並不蠢,他當然心卸肚明,他只是反問:“即使…你變為一個尋常的村女也在所不惜?”

雪緣不假思索答道:“做一個村女有何不好?為了撤底放棄過去的身分,我已決定絕不會再回去西湖底下那個分壇,也絕不會再取搜神宮半文半分;如非危急,也絕不會使用神傳給我的移天神訣……”

“我要,真真正正的做一個人!”是的!惟有血有肉的人,才可吸食人間煙火!

她一口氣說出諸般誓言,阿鐵定定瞥著她那張義無反顧的臉,私下其實不無感動。

一個半生受控的女孩終於鼓起勇氣去重新選擇再走自己喜歡的路,任何人本來亦應加以支援鼓勵,可是若明知她所走的這條路是一條死路的話……

阿鐵忽爾道:“雪緣姑娘,你來了我家說了這麼多話,但,你要做一個真正的人與我何干?你走你的陽關路,我走我的獨木橋;請你立即離開這裡,我想休息。”

雪緣那料到他會如此絕情?登時一怔,手兒也有些微顫抖。

幸而在其體內有深不可測的道行,尚可勉強平復心神;而且,她比許多人都聰明,她旋即想到該如何應付。既然阿鐵多番留難,她素性也豁出去,但見她面色一變,語氣一轉;道:“阿鐵,別要忘記,誰是兩番救你一命的恩人?”

阿鐵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