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峰的吐糟中,他們暫時安頓下來,受驚的獸群沒有徹底平靜下來前,他們那兒都去不了,不知道是等待中的第二天,還是第三天,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水將大片大片漫卷的塵煙壓了下來,讓視野重新恢復清晰。
無數獸群緩緩的行走在雨幕中的草地上,雨水沖刷著它們身上厚厚的塵埃,在草地上漫出一片黃色的水流,不多時,高峰存身的草窩子便黃泥漿的渾水淹沒大半,逼的他們不得不走出去。
獸群不會在雨水中奔跑,無日無夜巨大的轟鳴聲終於徹底的安靜下來,沒了那吵鬧的喧囂與大地的震動,突然感覺世界竟然如此美好,雨水全範圍落下,讓沒有藏身之處的高峰很是尷尬,因為雨水將飄渺的頭髮淋溼,貼在身軀上,將往日被遮住的春光顯露無疑,況且她的身軀極度火辣,就算雨水淋頭,也澆不滅高峰火熱的心,好在他還沒喪失理智去摸上一把。
高峰坐起身,在雨幕中四顧眺望,尋找著遠方森林的痕跡,就在這時,他驚訝的看著寬闊的河面,河面上飄滿了盔甲馬的屍體,一層層的盔甲馬僵直的屍體在水中沉浮,相互堆疊在一起,將整個河面染成黑色,這得有多少盔甲馬死在水中?
無數大魚遊在屍體的縫隙中,不時沉下,攪動著水花,將盔甲馬的皮肉扯下一塊,渾濁的河水再無之前的清澈,大草原上的泥漿水順著地勢流進河水中,黃色的水流,黑色的屍體,給高峰的感覺是,就算走在屍體上,也能度過數百米寬的河道。
雨水給草原重新帶來了安靜,也給高峰帶來了巨大的麻煩,他不怕狂風暴雨,雨水越大,下的時間越短,他怕的是這種綿綿的陰雨,若是一連下個幾天,說不得褲襠都會長出苔蘚。
大花比高峰更不喜歡雨水,雨水順著頭頂不斷地衝刷著它的眼睛和嘴巴,讓它異常煩躁,在高峰的驅動下,向著地平線上一處高聳的山巒走去。
飄渺這時突然從大花身上消失,接著再也找不到了,只留下大花,小東西還有小粉團陪著高峰,高峰先是一愣,猛地站起身尋找飄渺,反覆找了幾圈兒也沒看到她的身形,湧起強烈的失落,隨後他驟然發現,自己已經完全康復。
也許飄渺守著他,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一旦高峰康復,便不再需要跟在他身邊,躲在高峰看不到的位置密切監視,除非高峰再一次遇到生死難關,不然她是不會再出現了。
想通之後的高峰滿嘴苦澀,猛地仰頭接著墜落的雨水,當他的雙腳重新站在積水甚厚的草地中時,大花歡喜的圍著高峰轉圈,轉了幾圈,便伸出兩隻前肢想要將高峰重新放回自己的背上,被高峰給躲開,讓大花微微失落。
高峰領著大花,抱著小東西和小粉團,再次啟程,在雨水中艱難的跋涉,走著走著,高峰的心頭恢復了平靜,不屬於他的,終究會離開,而他不需要為失去的東西傷感,只珍惜現在擁有的就好,不願失去之後再追悔莫及。
恢復了坦然的高峰在雨中漫步,心中再無對自己溼漉漉的狀態討厭,反而享受這一刻溼潤的空氣和清新的感覺,此刻的他已經徹底擺脫了各種負面狀態,不管是傷勢,還是之前身體中隱藏的毒素,甚至是快速晉升後的虧損,都已徹底康復,此刻的他是最強大的他。
這兩年時間,高峰一直都刻意忘記荒野,忘記採風與惑星,忘記茉莉和玄燁家族,是他不想讓自己最虛弱的狀態去面對,他是高峰,不是一個活在過去光環中的可憐蟲。
當他重新找回自己時,心中突然湧起強烈的迴歸**,不只是森林草原的危機與兇險,還有他對親朋好友的思戀,對荒野如今發展的期盼,以及想要找人說話的急切。
當高峰與大花走到那座高達百米的山巒時,雨水非但沒有減小,反而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散佈在草原上的盔甲馬徹底安靜下來,靜靜的站在雨水中煎熬,放眼望去,無數盔甲馬就像一枚枚黑色的棋子,散佈在綠色的棋盤上,一直排列到視線的盡頭,彷彿天地間只有陰晦的雲層,廣闊的大地,還有數也數不清的盔甲馬。
山巒並沒有理想中的藏身之地,但這裡卻不用再擔心泡在水中,在山巒最高出,高峰用厚厚的草葉打造出一個避雨的三角棚,恰好能容納他自己與大花,一人一蜘蛛,加上懷中的兩個小傢伙,擁簇在一起,望著空中細細的雨絲,等著晴天的到來。
在等待的過程中,高峰腦中胡思亂想著各種擔憂,他擔心自己回去之後物是人非,擔心採風已經有了別的男人,擔心雷裂家族將荒野徹底的毀滅,不知道為什麼,他又想到茉莉,擔心她重新回到了地下世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