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急也無濟於事了。李白他讓老婆子把大車停住,抱拳跟幫忙的眾鄉親道了個乏,把他們遣散。然後,他就這車幫子,跟老婆子若無其事聊起了家常。
這個普通得掉渣的賣碳婆子,卻還真是個人物。她婆家姓於,本姓周名蘭,外號 “蘭大騾子”。她一家不僅自個兒燒碳,還是這一帶碳行的頭兒,打理著幫周圍的燒碳戶經營買賣。因而她結交了一大批四鄉八里的朋友。慢慢就聊到了長樂坡血案。這可對上了路。從她和那後生的嘴裡,李白弄明白了,做下這案子的,是北門禁軍大將軍葛福順的人。而另一方,是一群從漠北迴京的神秘人物。其中一個便是幽州大俠劉陵。自昨日傍晚起,葛福順的人就一直不停地到處搜捕漠北來客,把長樂坡方圓數十里的地面,都已搜了個遍。看情形,那些個漠北來客還在逃。
李白聽罷,是又喜又憂。喜的是雖然多花了不少功夫,畢竟對長樂坡這樁血案,有了個不錯的訊息。憂的是,這一來事情鬧大了,接下來麻煩會更多,陸申的處境愈加險惡。他又急了。重謝了這婆子,把胡一家叫到身旁,交代他隨騾車緩緩西行,然後翻身跨馬、直奔陸府而來。
這一大早的,街上和坊道都空曠得緊。不一會兒,李白便來到了陸府。
此時,司馬無疾打了個盹才剛起身。昨天傍晚,那載了陸申一干人的小客船,打從小鎮貨棧後院起篙,行得飛快。只半個多時辰,便穿越春明門,經東市直趨平康坊東南河埠頭。上得岸來,“泰和”掌櫃的樓長善重酬了船主,另僱一乘便轎,悄然走小巷繞到陸府後院門,將陸申抬進陸府,安頓在僻靜的後院最西面的一個屋子裡。因為此前李白交代過司馬無疾,陸府內外的一應事務,在他回來前,陸府的一應事務由他與陸家的心腹老媽子劉四嬸商良著辦,不要別人插手。司馬無疾讓劉四嬸把留在府裡的三四位護衛找來,安排好各自的位置和職責。而他自個兒就死死守在陸申病榻前。
這一路折騰,可苦了陸申。到了半夜本已稍緩的傷勢,又趨惡化。慌得司馬無疾等人忙亂了好一陣。直到下半夜,見他的脈息漸漸平穩,司馬無疾才鬆了口氣、席地打了個盹。。此時,他已找來了輛輕便馬車,準備等樓長善起身後,把他先送回到了長樂坡。不料,樓長善在炕頭回說,他要在陸府再待幾天,等陸申傷勢趨於穩定後再回長樂坡。司馬無疾傻眼了。而一旦樓長善滯留陸府,以他在陸家的身份和地位,那他和劉四嬸還怎地拿主意?正躊躇不前的當口,李白的意外提前回歸,給他解了圍。
李白趕緊給這倆人道了辛苦。
他留了個心眼,沒把提前回陸府的主要意圖告訴司馬無疾和樓長善,倒是拜託樓長善,如果身子挺得住,還是等胡一家到後,請快點兒回“泰和”貨棧料理後事。這一來,樓長善無話說,也挺放心,決定還是先回去。司馬無疾見李白已回、自個兒留在陸府也於事無補,便想與樓長善同車徑去“泰和”貨棧。李白苦留,見他去意甚堅,也只得由他去了。不一會兒,胡一家就趕到了陸府,接管了這兒的防務。於是,李白把他倆送走後,這才轉身趕往“廣濟堂”。
41.大隱隱於市
“廣濟堂”的大掌櫃叫嚴引泰。這人胖大身材,有一付好好先生的臉子,卻極精明細心。遞上老管家的書信後,也只三言兩語,李白便與他把事兒談妥了。這嚴大掌櫃找來一老僕,悄聲關照了幾句。隨後,便陪李白他在院子內外走了一趟。
這“廣濟堂”是京都第一大藥號,佔地有三畝餘。牆高三丈,前後三進。是京城不多的徽派格式,階高門闊。藥房大門面東,朝向東市。西邊,是平康坊中巷道。西北巷道盡頭,是一道高高的黃牆。牆後是一座山門開向北面的叫“留愚”的小寺院。
進入藥號正門,即為寬暢宏大的店堂,一應佈置也是極盡奢華之能事,堂皇氣派;西北有一角門,轉入門內,卻是一畝之廣、鵝卵石鋪地、開闊平和的前院,是平日攤曬篩選藥材、炮製丸散的所在。南面一長溜倒座房,也有一丈八尺高,便是藥房大小夥計的住房和堆放一般藥材的庫房。西面是佈局裡充當西廂房的六間屋子,其實是六存其五。頂頭那間樑柱齊全,獨缺了三面牆,原來就是西北角院門的廊廈。平日藥號里人物,便假此進出。而院子北邊,是稍矮的九間平房,其中東面三間是大掌櫃辦公場所、整個藥房的中樞;西邊六間做了一位老醫師和倆帳房先生的辦公、起居用房。這中間是頗為素樸的臺門,一條長長的甬道通往後院。
後院的佈局又是一變。
庭院由臺門一分為二,一色青磚鋪地。三間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