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客,先吃了一驚。隨後,他不禁暗自抱怨,老弟行事過於粗疏魯莽。他強自鎮定,先是自我介紹了一番,然後抱歉地說,老弟偶感風寒,已經在內屋睡了。
聽他這麼一說,司馬無疾便提出前去探病。
陶寶昌以害怕動了真氣為由,婉言謝絕了他的請求。沒等司馬無疾再說甚,那陶寶昌便極恭順地將他請入客席上座,又是看茶又是遞煙,直當是接待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似的。他心裡還掂記著吳八那頭,跟本沒留他多待一會兒的意思。可他也瞧出,此人頗有心機、來意不善,不敢直接把他擋回去,以免他起了疑心。
司馬無疾是何等機伶,早瞧出其中的奧妙。他索性放鬆下來,笑道:
“鄙人還稍懂點兒醫道。不妨就此瞧一瞧,叫人也好放心點兒。”
“啊,沒有。——這小鎮倒不缺好郎中。留善兄的好意,改日由舍弟持謹重謝。”
“那令弟真的好運氣!”
“託您的福。”
司馬無疾道:
“也好。”他一臉謙恭地瞧著陶寶昌道,“倘若老先生不嫌棄的話,某倒想與老先生手談一二局的。聽令弟說起過,老先生可是長安城數一數兒的棋壇高手。某可是滿心仰慕。今兒能否賜教一二?”
就在此時,本來極僻靜的後院,卻傳出一片嘈雜聲。陶寶昌一愣,道:
“改天吧。”說罷,他端起茶杯道,“舍弟還在病中,失陪了。實在是抱歉得很。”
司馬無疾一聽他竟如此說話,知道此人已亂了方寸。他此行的目的,也已經基本達到了。於是稍一寒喧,便起身告辭。借了整理袍褂的機會,司馬無疾把身子暗暗移向後院門前。他自忖偏院那兒可是個鬧中取靜的好去處,此間,更不由得使他疑心,裡面肯定別有些蹊蹺。他有意再試一試陶寶昌。於是橫了身子、裝著要闖入後院的模樣。可他一抬頭,卻已發現陶寶昌早就一個“鷹仄身”,搶在他前邊,將角門堵得嚴嚴實實。沒等司馬無疾靠到身前,他已感覺到眼前這似乎病得歪歪斜斜的瘦弱老人身上,卻有一股內力朝他紛湧而來。那枯枝一般的伸出的手,鐵桿似地冷硬。
司馬無疾笑道:
“啊,老兄您誤會了。——如今的世道,看似異乎尋常地繁盛熱鬧,卻已是危機四伏。就眼下這小鎮的情形,老兄的謹慎也不算多餘。只怕令弟這病是另有病因。若真如此,倒是值得擔憂!”
陶寶昌臉色驟變。
司馬無疾見目的已經達到,趕緊喏喏而退。這下,那陶寶昌倒改變主意,著力挽留起他來。司馬無疾去意已定,轉身就走。他也只得放行。這邊司馬無疾跨下大門的頭層石階,陶寶昌已是冷然一笑,抽身便走。小夥計見狀,趕緊上前 “哐”地一聲關上了大門。
88.轉機
猛一聽得身後的關門聲,司馬無疾車轉身,滿臉不快。
陶寶昌這一舉措,倒出乎他的意料。一時間,惹得悻悻然佇立在大門石階上的司馬無疾直頓腳,心裡一嘀咕,要瞅著從哪兒翻牆而入,再找一找陶寶昌的麻煩。躊躇片刻,只是顧忌別壞了大計,加之此行的目的,估摸著已經達到,這才作罷。只是心裡在不停地捉摸,這陶寶昌不象是個缺心眼的人,為何如此這般鹵莽行事。這麼東想西念,司馬無疾竟不知不覺踏過了官道。
這司馬無疾是怎麼卯上了 “恆昌”鐵器鋪子的?
原來初七那天黃昏,張蓋讓司馬無疾幫李白料理完善後事宜,隨後暫歇“隆盛”客棧。當晚,張蓋命袁方道由長樂坡橋腳下南向的小道,向終南山深處直到城南杜曲一帶,一路上四處察訪;另外又差楊鍇往東南那條鄉間土路周邊鋪戶、農舍,尋覓小個子客人的綜跡。此外,他還僱了幾個在船碼頭挑腳的、客棧酒店的夥計和沿街跑小買賣的,為他打聽訊息。他自個兒則在鎮子上隨處轉悠,可哪裡還有印西橋等人的影子。
第二天一早,司馬無疾悻悻然返回了長樂坡。
張蓋與眾人一合計,決定留下司馬無疾、楊鍇和袁方道繼續在鎮子周圍小心尋覓,自個兒徑去京城,以防備印西橋等人逃出長樂坡、潛入京城或由京城回老家。而這司馬無疾等人自送走張蓋起,在小鎮各處忙活了一個上午,依舊覓不著漠北客的形跡。本來,他仨已準備走人。因為眼下小鎮上身份可疑的人東溜西竄,他頗為惹人注目。再逗留下去,萬一被北門禁軍那幫爺誤會了更是麻煩也犯不著。可司馬無疾再仔細一想,北門禁軍那幫爺,恐怕是得了個什麼暗示,鉚定印西橋等人還呆在長樂坡周圍沒動。由此,司馬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