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曉得了。但是,這暗處的裝置在哪裡呢?是種什麼東西呢?
項真慢慢的,一寸寸的向長廊四周搜視著,極為謹慎的……終於,他幾乎興奮得大叫一聲!是了,原來竟是這玩意!
在長廊的頂蓋瓦之下,每隔十步便有一根橫樑架撐著,這些橫樑,大約寬有三寸,黑漆,雕花的,看上去十分美觀,每根橫樑底下,都垂吊著一盞大號的玻璃燈,琉璃燈的青白色光芒映得整條的走道明亮異常,而在這條走廊的欄杆中,橫樑上,廊柱間都釘著一面面圓形的,有如臉盆大小的銅片,銅片黃亮絢燦,光可鑑人,上面還隱隱浮雕著花紋圖案,初看上去,只像是一些制飾用的物品,但是,這些銅片釘設的位置卻極其古怪,它並無一定的層次與距離,但是,卻依據了光線折射反映的位置角度!
那一塊塊浮亮的銅片,好像是一面鏡子,只要有人經過下面,他的身影便會立即映入銅片之中,而利用光線反折的道理,這映入銅片的影子又會立即反射到另一塊早已釘於適當位置的銅片中去,如此遁射反映隱在樓上密處一窺探著上便可以發現來人是誰,而敵友之間,也就更加分明瞭!
項真冷靜而有趣的注視著一塊釘在樓上一扇小窗邊的銅片,不禁微微笑了,他十佩服這項裝置的設計人,那是一個天才,他又覺得惋惜,因為,說不定那天才便要在今夜了!
沉吟了一會,項真方待另謀進路,他的身後已突然響起了幾次輕微的悉嗦聲,在他方才隱藏的假山之後,竟不知何時出現了十多條人影,他們一邊來回搜尋,一面在假山探查隱蔽的,項真還聽到了幾句話:“咦,明明有條影子在這裡閃了閃,怎麼就這一會已不見了?”
“不要疑神疑鬼了,我就說你是看花了眼,你偏不信!”
“哪裡有人影嘛?連條鬼影也沒有,在‘金龍殿’之前,有七條法鈴,十六根窺管,人家都沒發現什麼,就只有你一個人招子亮?”
低促的吵嚷了一會,十多個人又迅速離開,消失在,嗯,一處上覆鬆土的地穴之下,等他們蓋上蓋子,一根看去極像一段枯枝的圓筒狀玩意已齊著地面三寸多高伸了出去,那玩意,大約就是什麼窺管了。
項真移目向這塊空地搜尋,果然,給他發現了十多條朝著各種不同方面與角度伸展的窺管,方才,他未被發覺,項真知道,除了他的身法快將不易令人相信之外,實在找不出別的理由來了。
對面這棟恢宏而高大的樓閣,唔,叫“金瓶閣”,這名字可取得真巧,帶著那麼幾分春情盪漾的味兒,黑髯公,這老傢伙!
項真抿抿嘴唇,想了一會,開始快速的朝最靠邊的一根窺管掠去,到了那根窺管之前,他閒閒的伸出手來擋住管口,靜靜的等著變化。
沒有等上多久,地底下已顯然起了一陣騷動,隔著土層項真可以聽到一個暴烈的口音在咆哮:“我操他娘,準是有人在開玩笑……用手把管眼堵起來了……潘慶,你上去看看,十有八九是曹亮那小子……”另一個聲音含混的答應著,窺管後一塊三尺見方的地面開始微微移動,極快的露出一道尺把寬的隙縫來。
一顆人頭冒升在地面之上,還沒有看清什麼,已在不乾不淨的低罵:“曹亮,你奶奶個熊,這是開玩笑的時候麼?
把管眼堵起來幹麼,出了紕漏你小子承當得住?”
項真笑了笑,右掌“刷”的一揮,那人連吭也沒有吭一聲便軟,軟的滑落下去,緊跟著那人的身形,項真也順勢鑽進了地穴裡!
這地穴約有兩丈寬窄,一排土梯直通穴口,穴口是一塊石板覆上泥土製成的,用人力移動,地穴裡用白灰硬土撐邊打底,以免崩落,在土梯之旁有一個凹口,一條鐵管從上面通了下來,鐵管的伸展角度與地面平行,一位仁兄正湊在管前,閉上一眼在張望著什麼,地穴裡懸著兩盞氣死風燈,昏黃的燈光映得十多條橫躺在草蓆上的皮衣大漢宛如十多條待宰的懶豬,那麼雜亂,那麼怠散又那麼烏煙瘴氣!
被項真一掌震那個人像塊石頭似的一下子滑跌了下來,“噗”的一聲癱在地下,躺在草蓆上的那些角色連看也沒有看一眼,只有一個生著個朝天鼻的仁兄“呸”了一聲,怒罵道:“潘慶,你是馬尿灌多了?連這段土梯也爬不上去?
跌死你這個小王八蛋!”
於是,項真安閒的將石板移蓋回原位,他搓搓手慢條斯理的沿著土梯走下幾步,笑吟吟的道:“可不是,他真的跌死了呢……”朝天鼻哼一聲,將雙臂枕在腦後,沒好氣的道:“跌死去球,管老子鳥事——”正說著,他猛然又坐了起來,直愣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