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售套機”。而我在央視一套的黃金節目“焦點訪談”中,看到了一組關於大學生班會的報道,其內容是——與避孕套0接觸——組織男女同學交叉坐好,相互對著吹避孕套。大家嚴肅認真,表情略帶拘謹。一短髮女生很“革命”地握著拳頭說——這樣做是為了更好地防治艾滋病!理由確實偉大。似乎和“性”本身沒有太多瓜葛——總之,很實惠的好處還是有的。至少,社會為這些大孩子隨時要乾的“壞事”做好了準備——從姿態,到行動。
我的身體和臉都變形得厲害——這個時候,我已經懷孕27周了。既便是看到對面走來認識的男人,我也會下意識地將帽子拉低,將臉埋進圍巾裡——幸虧這是冬天,所有的人都那麼臃腫,也就不會讓我這碩大的身體帶給別人古怪的錯覺。這個發胖的女人,已經成了一顆在水裡浸泡多時的大豆。這個女人竟然是我。我對著鏡子說,所有的婦女都曾這樣。所以我也不必尷尬。但願我——這個大腹便便的女人——出門後,一路走好。
幾個月之前的窈窕淑女,現在成了肥婆。在浩蕩的歲月中,一個美女就這樣被消滅了。我苦笑。細細追究原委,發現這個變化的開端——竟然源於一個秋天的夜晚——竟然和性有關。這也許讓我以後羞於講給我的孩子聽。似乎——讓男人參與了生命的創造,這個工程就顯得不那麼純潔了。到時候面對孩子的疑問,我倒寧願自己是在女兒國的河流裡喝了一口水——就受了孕。
我的身體是一個隱秘的仙境。身體裡的花朵總要灼熱地綻放。那些青春的記憶,無不和那些性的秘密聯絡在一起。15歲,我的一個女友在葡萄架下說出了她的秘密——她曾被一個男人劫持,但強姦未遂。我們絕望地顫抖著,害怕世人無法理解我們的遭遇。而這些秘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說給大人聽的。因為這秘密,我們一直引對方為知己。我們共同看著天空一點點變得昏暗,變得渾濁,像我們無法預測的明天。
她最終出嫁了。直到我懷孕,她還固執地不願意當母親。我不知道,是那些少女時代的慘烈記憶讓她喪失了信心,還是另有隱情。面對我隆起的腹部,她只是羨慕地看了一眼。笑了。眼角有幾縷皺紋。已經很深。我們同齡啊——34歲了。
這一天的深夜,我蹣跚地行走在街道上。藉著路燈昏黃的光芒,我正往另一位女友家走去。我們是大學同學,經常兩個人一起去跳舞。自然是她帶著我跳,她走男步。我們騎著腳踏車,賓士在街道上時,頭髮是黑亮的。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我挺著滾圓的肚子,朝她家走去。走著走著,想起了我們共同經歷的一件事情。
一個夜晚,我們從外面回來,已經快走到學校的圍牆處。碰到了一個“露陰癖”。手拿電筒——照亮著那個部位——強光下,那個男人面色猙獰。那裡是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我們20歲剛出頭。雖已懵懂知事,但卻都驚呆了。發出一聲尖叫後,我們撒腿就跑,直奔進校園。我們兩個相互緊握的手裡全是汗水。這是夜晚。小城的天空黝黑。看不見一顆星星。
我走到了她家。我們的話題圍繞著孩子展開。兩年前,她生下了一個壯實的小男孩,眼睛黑又亮,不停地要喝水要吃餅乾;而我——這麼大腹便便的樣子——似乎也要生兒子。我們的理想和憧憬被現實粉碎得一塌糊塗,所剩不多的共同談資似乎只有孩子。她現在的孩子。我未來的孩子。我們基本上不說我們自己。或者我們的男人。我們的工作。我們的薪水。惟有孩子啊,是我們共同的話題。我們只說孩子。如何給孩子餵奶。如何讓孩子吃得更多。她說——我聽。彷彿青春歲月,她帶著我跳舞,她走男步。
性 我們的怯弱我們的性(2)
男女相互尋找另一半的歷程多麼消耗體能和智慧。據說,這樣——人類就沒有餘力和神做對了。既便我們怎麼厭棄自己的肉體,可它的成熟卻是那麼不容質疑。我們甚至很少認真地觀察自己的肉體,既便是洗澡的時候,也是草草了事。穿戴整齊是我們安慰自己的打扮。雖然肉體在一天天老去,可我們卻從來不曾認真地、完整地瞭解它。
我們終於躺在了床上。和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雖然充滿了對女人的幻想,可是落在實處時,卻依然那麼膽怯而慌亂。他說起自己對女人的理解——小時候,從來不知道,所謂長大——就是要和一個女人赤裸相對!而最終,他褪下了那些包裹著肉體的層層衣裳,裸露出一具白皙、優雅、華美的肉體。沒有人這樣讚美過它。甚至連他自己。那些弧線,那些比例,搭配得多麼得當,處處都讓我產生一種舒適之感。我願意將自己安放在這樣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