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會有走到那一步的可能嗎,從現在這個甜美的兩情相悅的起點,會走到三年後的那一步嗎?她不敢往下想,只是反覆告訴自己,怎麼也不能再害孟瑄變成三年後那個走投無路的孟瑄,不能“第二次”要他的命。
在紛亂的思緒中,何當歸匆匆綰了一個髻,理了理鬢間的碎髮,看窗外的天,已然全黑透了亥時三刻恐怕也有了。師父說給她和孟瑄兩刻的時間解決問題,可如今過去一個多時辰了,也不見他回來,她該出去找他嗎?
這樣想著,她已推門而出,又仔細的掩好門,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喊道:“師父,你在哪兒?師父!我找你有事!”喊了兩聲無人應她,想到反正孟瑄聽不見聲音,不怕吵醒他,於是她又連續仰天大喊了幾聲“師父”,聲音飄蕩在白沙山莊的上空,將夜間棲息枝頭的鳥兒都喚起了數只,可就是沒將新拜的厲害師父給叫來。
何當歸懷疑孟兮是不是丟下她和孟瑄,獨自去辦什麼事了,想到孟瑄現在也是病號一枚,她自己也是一個沒有內力、全身虛軟的普通人,連那“合禾七日清”的蠱都未弄清白,懂得“治病一陽指”的陸江北等人也不知所蹤,並且,她和孟瑄現在住的可不是自家後院兒,而是危險重重的白沙山莊,餓狼環伺的錦衣衛據點。如今唯一一位看上去實力最可靠的師父,他老人家大半夜的跑哪裡去了?
無奈的何當歸再嘆口氣回房,看一眼在帳幔中正呼呼熟睡的孟瑄,她腦中又胡思道,孟瑄之前親了自己好多次,不會是又像段曉樓那樣,硃砂痣不在她的臉上,是因為又閒極無聊,所以跑到孟瑄的身上“串門”去了吧?!
心下一慌,她連忙走進矮榻前,一把撥開青幔,狠狠掀開被子,想在孟瑄身上找到那一顆見鬼的紅痣,再將之給“親”回她自己身上,讓它只禍害她一個人。打定了這樣的主意,她就去脫孟瑄的中衣和褲子,要在他身上好好地找一找,誰知手剛一搭上他的腰,他的口中突然冒出了一句含混的囈語。
他說的是:“素心,別鬧,我累死了。”
素心?蕭素心?
“……”
她一直熱乎乎的心頭,突然就感覺仿似被涼水一澆,熱乎氣兒消散得無影無蹤。跟她在床榻上一通纏綿的孟瑄,在睡夢中卻叫出了另一名女子的名字,為什麼會這樣?孟瑄對她的情意,她看在眼裡,聽在耳裡,並且感念在心裡,一直都把“深情”和“專情”劃上嚴格的等號。難道說他在對她的“深情”之餘,還要再分點兒“殘情”或其他什麼“愛情”“友情”“憐惜之情”給其他女子嗎?
默然站了一會兒,她輕輕為孟瑄蓋好被子,掩好帳幔,轉身走出房去,再輕輕關好了房門,走到拐角處的迴廊上望月。
☆、第402章 東瀛男子更俊
更新時間:2013…12…08
對月亮瞧了半晌,她就也沒那麼生氣了,她自己尚且沒做到一心一意,又怎能要求孟瑄只喜歡她一個呢。孟瑄如今都變成如斯模樣了,她瞧見他,只有說不出的心痛,哪裡還生得起氣來。他冒著將會永遠眼盲耳聾的危險,吹風沐日地跑來白沙山莊尋她,這份情意實在讓人感念,就算不是他的唯一,她也一定是他的最愛了……
這樣一想,她心中頓覺好過很多,只是胸口就像塞著團兒棉花那樣氣悶,也不顧黑漆漆的山莊中是否有潛伏的危險,就轉過迴廊去,溜達到中庭假山附近,百無聊賴地察看那些打鬥後留下的痕跡。究竟幸福和什麼樣的生活能劃上等號呢?人的心有多大,要填多少幸福才能滿足慾望呢?
“娘娘。”
此時已是子夜霜華,背後冷不丁響起這個聲音,讓何當歸大感驚慌,聽著聲音耳熟,仔細辨認後發現是雪梟十三郎,看來那種程度的摔跌,是不會讓他殞命的。適當調整心情和表情後,何當歸緩緩回身,微笑道:“雪梟君,你怎麼還在此處逗留?你不是形容說,山莊是個絕對殺場,一走出來就被羽箭射成刺蝟,可如今一瞧,倒是頗安定,你怎麼不趁機溜出去,回你的東瀛?”
雪梟的模樣十分狼狽,半身和著汙泥,面上有幾道擦痕,還在往外滲血,他咬牙輕笑道:“娘娘好生自在,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賞玩月華,真叫人羨慕。”
何當歸不動聲色地保持笑的姿態,慢吞吞地說:“我這不是在憑弔你麼,雪梟君,你說摔下去就摔下去,怎麼叫都沒了迴音,可讓我難過了一場。”
“哦?娘娘您還曾為小人傷心?”雪梟的臉不笑嚇人,淺笑嚇人,咧嘴笑開了更嚇人。
“這是自然,”何當歸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