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怎麼可能?何當歸確認道:“孟瑄的四叔,孟老爺,你真的沒印象了嗎?”
柳穗一臉茫然,青兒撲哧一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帥哥,迷得你成了這樣,你追問起來沒完沒了的,我倒真想看看。”
何當歸啞然,你已經看過了呀,青兒,孟瑛與孟兮都提過你,你卻絲毫不知了。悶了一會兒她才問柳穗:“那個女人傷得重嗎?她流很多血嗎?你說她在罵我?罵些什麼?”
柳穗張張嘴又閉上,只道:“您還是別知道的好,賤婢就是賤婢,憑她巴結上什麼王爺,也變不成金鳳凰,骨子裡透著股子邪媚勁兒,連我們這樣的草窠奴婢,都比她像點兒樣子。只是總叫她這麼罵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快把夜都鬧醒了。”
“王爺?”何當歸蹙眉,“哪個王爺?怎麼回事?”
柳穗將下午時蒐羅來的八卦道出:“我那看管葡萄藤的姑姑說,帛兒是上上個月跟著三公子七公子一起入的園子,到了這兒就橫行無忌,逞能得沒法兒,不光跟著公子們的熠公子裝看不見,就連兩個主子也默許了這個帛兒以女主人自居。她把持著外院的賬房賬本兒,還有園子外農田佃戶的租賃款子,小姐,那些原本都該是你的呀!我還聽姑姑說她不光搶了你的園子,還搶你的男人呢,前些日子一到天擦黑的時候,她就悄悄鑽七公子的睡房,每次一進去,都是直到天亮才出來,曾有不少雙眼睛都見到過!”
何當歸笑了:“什麼我的,我今天才到這清園來,人家都管吃管住了,我還想什麼。”
“可是,”柳穗憤憤不平,“地契和田契明明就……”
何當歸和藹道:“此事是個誤會,人家買地蓋別院卻寫我的名兒,原有個道理在裡面。孟公子他們是京城人氏,身份文牒並通州官碟都寫著‘應天’,原本,律法也沒設定什麼障礙,不許外地客商在揚州本地購置田產,反倒歡迎得很。畢竟咱大明最有權有勢有錢的人,全都住在京城裡呢,像孟七公子那樣的土豪,咱揚州老百姓最喜歡了。”
“啊?”柳穗和青兒同時忽閃四隻水汪汪的大眼睛。
何當歸繼續娓娓道:“不過我還很有印象,在洪武二十七年末,也就是孟公子他們客居揚州那年,揚州府衙失了一場大火,許多常規的蓋個章子就能完事的小小公務,全都延宕了將近一個月,給孟公子以外地文碟購地也造成了一點不便。而孟公子又是個急性子的人,想要的東西不立刻攥在手心裡,他晚上睡覺就合不上眼,因此才借了我的身份文牒,速速辦成了此事,我隱約也曾聽伊提過,只是沒往心裡去。”
“是這樣嗎?”青兒不大相信,“我也是個百事通,倒不知府衙失火的事,也沒聽你提過孟瑄借你身份文碟買地的事呀。”汗呀,孟瑄變成“孟公子”了。
“那時候咱們還沒到無話不談的地步,”何當歸硬邦邦地解釋道,“後來府衙重建,公務照常,伊大概也打算過將園子轉回自己名下,奈何伊軍務繁忙,走得也甚匆忙,因此就一拖拖了三年。相信伊這次離開之前,會將三年前沒辦完的公務清理乾淨,而我麼,人雖然貪財些,但貪的是小財,且是該著我得的財,那些不該是我的橫財,我多拿一文都嫌燙手。我如今也掙著了點小錢,土地、園子都能買點兒小的,可不敢昧下人家的傢俬。”
青兒癟癟嘴不說話,一是不甘心將園子還給孟瑄,這麼靜謐幽雅的園子,她太中意啦,小逸有,豈不等於是她有?二是汗顏,孟瑄在小逸口中已經再次降級,連姓兒都沒了,伊……吾為伊感到悲哀……
何當歸笑眯眯地問:“柳穗,你姑姑有沒有說,那位帛兒姑娘是哪位王爺好心送給孟公子他們的?好大的面子!王爺送的女人!難怪熠彤說,別讓咱們跟人家過不去呢。”
“呃……王爺就是王爺吧,”柳穗撓撓頭,“婢子如此卑賤,怎好打聽王爺的尊貴名號?一聽說那個狐媚子是王爺當場認作義女,贈給兩位孟公子,並玩笑了一句,說那狐媚子若是看中了二人中的哪一個,可以擇一嫁之,到時他為她做主,不過不能貪心,只能挑定一個之類的云云。然後,兩位孟公子就歡歡喜喜領了賞,帶著那個狐媚子來清園了——這些都是狐媚子自己講給眾人聽的,而當事人孟公子及其小廝,都預設了這個故事,想來是沒什麼出入的。”
青兒吞一吞口水,斜眼兒覷何當歸,發現對方的眸光烏沉沉如暴雨傾盆前的天空,而面上的表情無喜無悲,小嘴兒是繃著的。青兒立刻明白,她這是動了真怒了,歡樂時光game_over了,記得孫湄娘大嬸兒倒臺之前,每次大嬸兒她一出現,小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