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發起呆來。
孟瑄不清楚這裡面的緣故,正在挑河鮮嫩肉的手停下來,笑問:“怎麼了,真只這麼小的飯量?那往後咱們園子的下人可有福了,能跟主子吃同檔次的飯菜了。”言下之意,就是要把飯菜賞給下人去了。
這也是孟家的俗例,打老太太那兒起,都是慣常如此的。譬如午飯時間,老太太房裡一桌子飯菜足夠十個大肚婆婆開懷大吃,可開餐時,趕巧媳婦孫女都不能奉陪,她一位老人家根本吃不了多少。用上幾筷子,就撿其中最可口的幾樣菜,給她最惦記的幾名孫子孫女兒送去。
老太太捧在手心裡疼的,除了嫡長孫孟瑛,再有,就是二孫女孟婉與三孫女孟雪,都是老太太手把手親自帶大的。
孟瑄因為是不愛紅裝愛武裝,四五歲時就騎馬射箭去了,不像孟瑛那樣在內幃廝混。且孟瑛由於年齡關係,比長兄孟賢小十三歲,孩子一樣的秉性,故而連大嫂子商氏那些婦人都不避諱,一處起居玩笑都極自在。
有句話叫做,親生的不如親養的,是很有道理的,孟瑛這個小霸王,在老太太心裡的地位,比其他幾個弟兄加起來分量還重,連孟瑄這個最出色的孫兒,也沒孟瑛那麼寶貝疙瘩。
所以,這種被老太太“餐中賞菜”的待遇,男孩子中,得的最多的就是孟瑛,孟瑄可能也有一些被老太太想到的時候,只是人不常住家裡所以錯過了恩典。
三位小姐裡面,洪姨娘生的大女兒孟靜,出世之後,被相士批了個八字衝撞蘇夫人,說巧不巧,彼時還趕上蘇夫人纏綿病榻。“”於是,不等蘇夫人說什麼,一向敬重她的洪姨娘,二話沒有,直接就把自己剛滿月的親生女兒送去了家廟。後來,蘇夫人病好之後也挺過意不去的,為了她一人的病,生生就叫人家母女分離了。所以蘇夫人做主,把喪母的幼小四公子孟藻,做主過給洪姨娘,讓這二人,一個庶子一個姨娘,搭夥兒做了母子。
洪姨娘自從進孟家門之後,事事以蘇夫人馬首是瞻,跟其他幾名貴妾分庭抗禮,蘇夫人也支洪姨娘的情,待她多好是家裡有目共睹的。
於是乎,去了一個滿月的女兒,來了一個一歲大的兒子,洪姨娘還是賺到了。四公子孟藻雖然不是她親生,可一則孟藻的娘死法不好,在家裡連提起都是禁忌;二則一歲小兒狗屁不通,誰對他好,他就親近誰,人之天性使然也。洪姨娘生完一個女兒就再沒喜訊了,從孟藻一歲時就開始精心灌溉,一氣兒養到十七歲上,和親生也沒多大差別了。
八年過去後,又有相士批道,流年不利的那個時候過去了,大小姐孟靜的八字非但不克蘇夫人,還是一個旺夫命,將來說不準嫁的極好,於孃家也有助益,蘇夫人聽後歡喜。於是乎,在廟裡住到八歲的孟靜,被一頂青幔小轎從城西家廟,抬回城南孟府,重新做回大小姐。
這一段經歷,跟何當歸也有點同病相憐的意思,不同的是,何當歸被送去農莊,純屬野生放養、勞動改造,不光羅府不管不問,連親孃也怕受閒言閒語,沒有探望一回。而人家孟大小姐,父母都是齊全健在的,雖然是庶出,身份上並沒有一絲瑕疵;雖然送廟的真實原因,是八字衝撞了嫡母,往重了說就叫“不孝”,可蘇夫人不忍心她小小年紀背上這樣的包袱,故而對外宣稱,孟靜與佛有緣,在廟裡茹素唸經是為長輩祈福,成全了她的孝名。
而且蘇夫人很會做人,也不吝惜銀子。家裡二小姐孟婉、三小姐孟雪的吃穿用度,廟裡的大小姐一分不差,賬房每月單做出一個本子給蘇夫人等過目,賬面上三名小姐的對比一目瞭然,乾淨漂亮,說出去給外人聽,這事辦得也透著漂亮;家裡給小姐們請了什麼樣的師傅嬤嬤調教,廟裡照送不誤,有時是三人共用一師,有時就家裡面用一批,廟裡另用一批,孟靜一對一教學,反而比家裡兩個妹妹更vip了。
那些師傅中不乏束脩很高的,一年的圍棋學下來,價目貴得叫人咂舌,三百兩都是往少了說,而且讀書人的事兒,是錢能說清楚的嗎?你沒有關係門路打底子,五百兩七百兩還請不來呢。這些年,給孟靜單請師傅、教習嬤嬤的開銷,拿算盤一撥,都快上兩千兩銀子了。而一個公侯府第庶出女兒的嫁妝,大約也就是這個數。
所以洪姨娘雖然不能常常見到女兒,起因還是蘇夫人的病,但洪姨娘心裡又無法不感激蘇夫人處事叫人沒話說,兩個字,公道。
八歲的大小姐孟靜,在家廟裡一手學琴棋書畫、女紅烹飪,一手抄佛經、抓念珠,真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送其進廟宇庵觀。青幔小轎四平八穩地抬進孟府,入堂上拜見嫡母,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