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疑惑,常諾和齊玄餘全都這副打扮,一看就知道要去隱藏身份做什麼壞事,難道他們也是去客棧殺錦衣衛?他們都是寧王的人,平時與錦衣衛作對也都是被逼到那份上了,被動應戰,從沒主動挑釁過代表皇帝的錦衣衛,這次卻一反常態去殺人,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揚州城裡潛伏的幾股勢力,除了錦衣衛那一撥,再加上寧王這一撥,聶淳也算一撥,孟瑄再算一撥,光她親眼目睹的就有四股勢力了,他們怎麼那麼齊心,不約而同地來到揚州打群架?原本她以為這些人就是湊個熱鬧,過完年參加個武林大會,一群大男人喝喝酒劈劈刀揍揍人,可是這兩天觀望下來,聽孟瑄的口吻,再聽錦衣衛那些人的談話,還有那日在藏經閣裡,上官明日對常諾說的話,這次的武林大會絕不是一次簡單的江湖人聚集的盛會,這裡面一定潛藏著巨大的陰謀……
可是,這又關她什麼事?為什麼聶淳會擄走她娘又不娶她娘?為什麼一個跟她不相干的常諾跑來對她這麼好?為什麼一個首次會面的齊玄餘這麼不見外,上來就抓她的手,還往她袖子裡面伸,用涼絲絲的手指反覆捏她的小臂?這是什麼見鬼的診脈方法,他該不是在佔她的便宜吧?沒想到這齊玄餘竟然是個色狼,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齊玄餘摸了半天,就在何當歸忍不住要抽回手,還萌生出揍人的念頭時,他終於先一步放開她,偏頭衝常諾笑道:“這位何小姐絕對沒有身孕,她還是一名處子呢,風揚你往後不要再亂說了,壞了人家的清名,你可真要負責任,將她娶過門了。”
“處子?”常諾大感好奇,“你就這樣隨便摸兩下,就能看出她是處子?怎麼看出來的,教教我教教我!”他表現出強烈的求知慾望。
齊玄餘微微一笑,含蓄地說:“當著小姐不方便告訴你,你真想知道的話,改天再來向我討教好了。”
“為什麼?”常諾更加好奇了,看一眼何當歸再看一眼齊玄餘,彷彿將齊玄餘當成了教書先生,而將何當歸當成了一部活書本,執意想將這很實用的一門技藝學到手,然後迴風家挨個兒檢驗他那一群如花似玉的妹妹。“”他用央求的語氣說:“你就教教我吧,清逸妹妹也不是外人,她什麼話都聽得,小齊你不用避諱。”
何當歸不悅蹙眉,自己什麼話都聽得?誰說的!這二人真無聊,她很想甩手走掉,可是她周身暖意洋洋,常諾失去雨斗篷,被打溼了整個肩頭,這樣走掉是否太不禮貌了。不能走開,她只好轉身面朝向另一邊,避開常諾過分灼熱的研判目光。
齊玄餘瞧一眼窘迫的少女,附耳對常諾說了兩句話,聲音極低,還被常諾嘖嘖的驚呼聲給遮掩住了。何當歸聽不見齊玄餘說什麼,心中也有點兒好奇和納悶,就回身去看兩個咬耳朵的大男人,適逢常諾和齊玄餘正一起盯著她的這個方向瞧,常諾的目光簡直要在她的面巾上燒穿兩個洞,再種上兩朵花兒,而齊玄餘的目光更加古怪,說不出的讓人彆扭。
何當歸雖然聽不到兩人的說話聲,也知道他們沒談好事兒,於是氣惱地背身問:“既然這位郎中先生證明我的清白了,那我可以離開了嗎,風公子?你之前提的那些事,全都作廢了對吧?”
常諾又跟齊玄餘咬耳朵嘀咕了兩句,嘿然笑著上來,作揖說:“藉手讓我瞧一回吧,我只看不摸,你自己撩開袖子,行不行?”
何當歸又好氣又好笑,合著他還真把自己當成活書本用了?她自是不願,可常諾不由分說對著她連作三個揖,“藉手則個、藉手則個”地求個不停,她只好無奈地掀開左臂的袖子,他到底要瞧些什麼?手和小臂,人人都長著,能有多大分別?
可是一掀袖子,連何當歸自己都愣住了,雪白如皓月的小臂內側,在腕下四寸的地方,憑空冒出了一顆殷紅如血的小朱砂痣,有綠豆那麼大,比普通的痣紅潤有光澤流轉,給人一種感覺,這痣好像是活的一般!她忍不住用手去搓,可反覆搓了七八回,那硃砂痣還在,色澤愈發嬌豔了。她抬頭瞪齊玄餘,問:“這是你搞的鬼嗎?你什麼意思!”這東西,莫非就是守宮砂?齊玄餘是怎麼給她弄上去的,他只是捏了一會兒她的手臂。
齊玄餘笑出了聲,道:“何小姐你不必緊張,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乃我玄門專用於鑑別女子貞操而製出的一種‘琊’,世人都喚作守宮砂。不過我點的這守宮砂與普通的守宮砂不同,其中的妙處,你以後慢慢能體驗到,到時你就會感激我了。”
何當歸只覺得羞惱交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什麼時候在她的手臂上種了這麼個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