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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一側。靜立了一刻,她悄然走出門外,無聲地掩上了門。

站在廊下淺喘了幾口氣,她心下的悲憤驚怒卻仍未平息。凌晨她被突兀地叫醒,醒來就得知這晴天霹靂似的訊息;直到親眼看到兒子,強自提著的一股力氣才倏然鬆下來。遠遠的天空已透出青白色,謝皇后緊皺著眉頭按住心口,臉色愈加蒼白,忍著不適就溫水服了藥,臉上方慢慢洇出血色。

見她一臉疲倦,名字是中藥的侍女杜蘅上前小心地扶住她,輕聲提醒:“夫人,咱們來了這裡半日,還沒見太后呢……”

謝皇后點點頭,淡淡道:“這就過去。”

推開休息室的門,太后正斜倚在沙發裡小憩。她臉色亦是極差,大概是一夜未曾閤眼的緣故。想是聽到動靜,太后睜眼看過來。謝皇后欠身為禮,看在太后眼裡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謝皇后本是太后親自挑選的兒媳,對她的家世相貌都滿意,甚至還覺得這個媳婦配自己已經是續絃的兒子有點可惜了。謝皇后性格雖然清淡了些,不及楊氏的溫柔,卻也沒有不妥之處,尤其待並非親生的孩子算的是極好。但此後宮闈生變,太后就有些怒其不爭——怎麼嫡妻還爭不過一個乳母養的丫頭?到了兒媳決絕離宮,太后暗自感嘆她寧折不彎,心下卻也埋怨她不識大體。一時心情有幾分複雜,只推了推在旁邊打盹的嘉音:“還不快去扶你娘進來。”

嘉音懵懵懂懂的揉揉眼睛,看見母親,眼圈登時就紅了:“媽媽……”

打發女兒去看看哥哥的情況,謝皇后在婆母對面坐了,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疲倦的臉,倒化解了幾分尷尬。太后先自嘲地笑笑:“為了這爺們幾個,我非得把這把老骨頭摺進去不可。佑琨昨夜裡突發高燒,皇帝也不安生。你是哪會子過來的?”

謝皇后微微欠身:“剛從阿曄那裡出來,我看他肩上又是新傷又是……舊傷,心裡實在是……”她哽咽了一下,不忍再說下去。太后心下也是惻然,嘆道:“阿曄這孩子不容易,好在他是個有福澤的,不幾年就能正位,你當放心才是。”

“我寧可他平平凡凡過一輩子,也別受這些苦。”謝皇后黯然一笑。“去年年底我還在白雲觀為他打過一醮,求來的簽上只說他今年有災厄,可也命動紅鸞;起先還沒在意,不料竟成了真。早知如此,我就該提醒他小心……”

太后聞言嘆息道:“有些天機,果然還是不要勘破的好。倒是你方才說什麼……紅鸞星動?”老人家總是對這些更在乎。

謝皇后輕輕揉了揉眉心。“阿曄在美國遇刺,您知不知道是誰救了他?”

太后狐疑地瞄了她一眼:“我只知道是嘉嘉的一個朋友,聽說是個學醫的姑娘。”

謝皇后嘆了口氣。“您大概還沒聽說罷?那姑娘是阿曄的女朋友,咱們誰都不知道。”

“當真?”太后大吃一驚,不自覺坐直了身子盯著兒媳:“那是誰家的孩子?”

謝皇后笑了笑。“您先聽我給您說段故事。”她方才已被告知了兒子遇刺又得救的過程,對何錦書不由額外的多了幾分好感;這時斟酌著組織語言,緩緩把她知道的情況告訴太后,聽得老太太連連點頭道:“倒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

太后本人絕非貪生之輩,當年踏遍前線的戰地醫院也不過雙十年華,是以一向對有膽識的人青眼有加。謝皇后深知這一點,所述言語聽得太后頗為讚賞:“既然性格模樣家世都不錯,為什麼阿曄還要瞞著?很該告訴了來,我才好去細細相看了下聘禮的。他倒裝作沒事人一樣。”雖然何錦書出身平民又生長在國外,但在經歷了姚氏母女和祁令怡之後,太后的擇媳標準不覺降低了許多下去。

謝皇后苦笑道:“阿曄脾氣牛犟。我擔心貿然插手反倒要惹惱他。”

“等不得了,他今年就二十七,再拖下去什麼時候才是了?”太后很愉快,一時間眉宇間又有了黯淡了數日的光彩。“等這一陣子忙亂過去,我就託人去相看相看。年前我還去廟裡給他求姻緣,沒想到應在了這上頭。過完年我去還願,問問佛祖什麼時候能抱上重孫。”再如何英明睿智,太后的心思也與尋常老婦無異,提起孫輩的婚嫁便能計劃上許久。

“還有一樁,皇帝也受了傷,不管以前恩怨如何,你當去看看他才是。”

謝皇后眉頭一跳,淡淡應道:“我省的。”

見太后露出倦色,她便起身告退。

不論謝皇后心裡怎麼想,她還是走在了去皇帝病房的路上。杜蘅頗為擔憂地偷偷看她一眼,卻只見皇后面上平靜無波,當真是好涵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