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暗戀哪一個妃子呢?
郝從容在電話那邊哈哈笑了起來,笑過後說:有音,我感覺你這想法滿奇怪的,你怎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呢?李商隱敢暗戀皇妃,他真是不要命了呢。
祁有音知道郝從容天性敏感,她說這話的同時已經在猜測祁有音的心思了,祁有音自然不想讓她把自己猜個八九不離十,她深信大學時代她在筆記本上記錄過的那句話:不要把你的秘密告訴你的朋友,因為你的朋友還有朋友。於是,祁有音放鬆地笑著說:我是在重讀他的詩時突然產生的想法,沒有任何相關的背景,只想把我個人的想法跟你這個李商隱迷探討一下,〃奇文共欣賞,疑義相與析〃嘛。
郝從容已經聽出了祁有音的話外音,她在掩飾自己話外的東西,她不說,郝從容也能約略猜到,同為官場夫人的身份,苦悶孤寂是共同的。她給她打電話,其實也是一種排遣和發洩。既然祁有音不想把生活中最真實的東西講出來,郝從容也不必多究,她順水推舟在電話裡說:到底是省級領導的夫人深刻呀,我這個市級領導的夫人就沒想到這個層次,好吧,回頭我把這首詩好好研究一下,看看李商隱究竟暗戀過哪個妃子。
祁有音接過話繼續說:從容你想想,在那樣的深宮裡,年輕美麗的妃子們都成了皇上的私寵,可她們同時又是自己青春的殉葬品,對於青春的女人來說,那些寂寞的長夜是很難熬的。多情的李商隱在這個時候暗戀上哪個妃子,或哪個妃子偷偷暗戀上他都是極其可能的。兩情相約卻不敢公開,自然會〃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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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節:第二章(1)
你分析得有道理,真是有道理。郝從容讚揚著祁有音,這份讚揚裡也暗含著巴結,畢竟她是省婦聯的幹部,祁有音從高處看她是俯視,而她從低處看祁有音就是仰視了,至於同學關係那不過是一種緣分而已。
她們又說了一些別的話,還提到了邢小美,祁有音不喜歡邢小美,嫌她俗氣,但話從她的口裡說出來,卻變得無傷大雅。郝從容知道祁有音說話歷來講分寸,如今更加舌不由己了。
祁有音每逢跟郝從容通完電話內心都是輕鬆愉快的,可今晚放下電話,她的內心卻生出一種惶恐不安之感。也許是由李商隱的詩而引起的,她從皇帝的深宮大院聯想到周建業工作的省委機關,直到他的辦公室,辦公室裡的女秘書……祁有音始終沒到周建業的辦公室去過,特別他成了副省級領導後,她更是不敢沾他辦公室的邊,周建業拒絕夫人參政,可他越是這樣,祁有音心裡越是渴望和明白周建業的一切。明天,祁有音準備專程到周建業的辦公室去一趟,隨便尋個什麼理由,看看周建業的辦公室到底都有什麼,又是什麼樣的一群人在他的身邊工作。
祁有音暗暗為自己的決定準備著歡喜著,後半夜她甚至睡了個踏實的好覺。
第二章
4
邢小美好像真的變了,變得越來越喜歡逛商店了,確切地說是逛珠寶店,她能一下子說出數十種珠寶的名稱,並用文學語言作出描述,比如鑽石是光的奇蹟,是微笑,是舞蹈,是水,是火,是無數的鏡子,是時光,是愛情。她還能說出世界上最原始的珠寶商家族,她的床頭擺滿了有關珠寶的書籍,那些曾經被她愛不釋手的哲學書早已被她塞進書櫥的最裡層了,偶爾她會發愣,懷疑自己究竟上沒上過大學,大腦裡還有沒有哲學的資訊?被世俗生活引領得飄飄欲仙的邢小美,終於有一天果敢地斷言自己現在的生活才是真正的人間煙火,而以前那些歲月,為生活奮鬥而寂寞的歲月,統統在如今這樣殷實的日子面前化為笑談。
許鵬展自當上副縣長後,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了,這不能不引起邢小美的高度警惕,她多次發狠要到縣裡去一趟,像不速之客一樣突然闖進許鵬展的辦公室,看看他到底在幹什麼?可每逢誓言發下即將行動的時候,許鵬展總會頗合時宜地從天而降,就像事先知道了邢小美心中的所需,他不光人回來了,還給邢小美帶回了一大堆禮物和一大堆錢。邢小美一邊伸出兩隻胳膊抱住禮物一邊不放心地要求:再掏掏你的衣服口袋,裡面還有錢沒有?許鵬展只好乖乖地把上衣口袋和下衣口袋掏翻出來,邢小美看著那與衣服顏色不一樣的口袋布說:記住了,以後回家都要把衣服口袋翻過來給我檢查一遍。
許鵬展嘴上連說好好,而後便像小別新婚一樣抱住邢小美一陣親吻。
許鵬展例行公事地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