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黨我軍的“千里眼和順風耳”,各級首長和指揮機關視為作戰指揮的投槍和匕首,對電臺和報務人員要求極為嚴格,保衛極為嚴密。由於工作的特殊性,報務員的政治待遇也比一般人員高。張承先在平時就自感高人一等,說話辦事有些輕狂,機關的同志對他也多有微詞。因他是機要人員,又是首長直接掌管的部門,整天與首長在一起,別人也不敢直面頂撞,這更使他養成了頤指氣使的毛病。況且他家庭殷實,從未參加過勞動,參加革命後又未下連當過兵,在機關工作很少經受風吹日曬,臉面保養嬌好,加上一米七十六的身高,帶著一副近視眼鏡,灰色軍裝穿在身上,更使他顯得既樸素又文靜又帥氣,是分割槽少有的幾名女戰士暗戀的物件。他似乎也清楚自己的身價,對追求者顯得並無多大興趣,甚至並未放在眼裡。春節過後,一個小報的女記者來分割槽採訪反掃蕩的情況,在地委和分割槽駐地住了十幾天。這位記者長得十分出色,面似桃花,身材勻稱,知識廣博,談吐不凡,把個張承先搞得芳心大亂,有事無事就去找她閒聊,為了取悅對方故意抬高自己的地位和身價,毫無顧及機要工作紀律,將一些分割槽上報的機密情況透露給了女記者,該記者和報社編輯也無視保密規定,把這些機密情況登在報紙上,引起了軍區和山東分局首長的高度警覺,當即命令把報紙全部收回銷燬,對地委和分割槽提出了嚴厲批評,並要追查責任。張承先自知闖了大禍,罪責難逃,由於害怕和虛榮心使然,便採取了極端的方式,在一天夜裡跑到泰城投靠了敵人。
對張承先的投奔,令泰城日軍最高司令官吉野大佐如獲至寶,他親自召見張承先。他拍著張承先的肩膀,用半生不熟的漢語說:“張桑,你的過來大大的好!我們大日本皇軍到你們中國來,是為了大東亞共榮,是幫助你們中國治理國家,維持秩序,清除蘇俄赤色影響的。有我們在共產黨和他們信仰的共產主義就不會實現。你能認識到這些,大大的好,大大的好!哈哈哈哈……”
張承先雖然投奔了他們,但是他畢竟在革命隊伍裡待了幾年,親眼目睹過日本鬼子燒殺搶掠,屠殺中國人的事實,對他們那狂妄自大,美化侵略者形象的溢美之詞心裡很反感。但是,他現在是人家口中的一塊肉、身邊的一條狗,身不由己,隨時都有被他們吃掉的可能。他心裡也明白,日本人從骨子裡看不起那些背叛自己祖國和民族的人,討厭那種沒有骨氣和民族氣節的軟骨頭,他們看中的只是他手上掌握和頭腦中儲存的東西。當然,這些東西的價值要比他這個人重要的多,這就是張承先比其他叛徒的聰明之處。他並不想死心塌地地給日本人幹事,而是想暫時屈身,尋機跑回天津。為了掌握主動,他沒有將自己所掌握的機密全部告訴日本人,他認為要是將機密都告訴小鬼子,自己就沒有任何價值了,鬼子也就不拿他當回事了,那麼他的生命也就到此為止了。為了給自己留條活路,他決心先和他們應付周旋一陣,鬼子催的急就給他們一點,這樣自己永遠掌握主動。他不愧是商人之後,腦子轉的就是比別人快。想到這裡,他兩腿一併,微弓上身說:“承蒙太君關照,張某人今日來此,並非本意,而是為了女人,才不慎洩露機密,自感罪行重大,無法立足才跑出來的。”
吉野聽後臉上立刻陰雲密佈,但稍縱即失,馬上換上一臉暗藏殺機的微笑說:“張桑,女人的泰城有的是,你想要什麼樣的儘管說,要日本女人也可以。”
張承先對吉野提出的問題極為反感,甚至感到自己受到了極大的汙辱,用不耐煩的語氣說:“吉野太君,張某人不是什麼樣的女人都可以打動的。我所說的女人,是我真心傾慕喜歡的那種,我不喜歡的多少都不要。”
吉野陰沉著臉,轉身背對著張承先心裡想,真他媽的不是東西,又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跑到我這裡還他媽的那麼傲氣,等把我所要的東西統統搞到,我會讓你好好地體驗體驗我這裡的所有玩藝兒(指刑具)。不過吉野是個陰險狡詐的傢伙,他立即把臉上的不愉快抹去,滿臉堆笑地對駐泰城特務頭子秋田旺夫說:“秋田君,帶張先生休息去吧。”
從此以後,張承先完全被日本人控制起來,吃飯睡覺日本人都監視著,他的一切活動,包括外出、飲食和休息都有秋田旺夫安排,並加以嚴格控制,使張承先倒有些後悔不該跑到這裡來,還不如自己主動投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呢。但是後悔藥是沒有的,這叫自作自受!
秋田旺夫今年二十六歲,東京人,是日軍特高課的高階特工,畢業於東京帝國高等軍官學校。他身材瘦小,性格陰柔,一對小眼睛兇光畢露,刺人心魂。他出身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