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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又該怎麼走,才能停止那一夜所造成的痛苦呢?
她雙手握緊,片刻後,鼓起勇氣望向丞風,此刻他也是一臉迷惘地看著神像。
他的困惑和無奈,並不亞於她呀!
看著他俊逸的側面,心突有所感,這麼多年了,他們都沒有好好正視過彼此,他們不再搜尋記憶中的面容,因為那些記憶已成為負擔……
此刻他與她就像是陌生人,是那麼的熟悉又是那麼的遙遠。
他不再是當年那個意氣飛揚,宣告要有個不凡人生的年輕小夥子,如今的他,雖未滿三十,卻已比同齡的男子更多了一份成熟與落寞,大學時代那有如陽光般明朗的氣息已不復見,思及此,她的心不覺一刺。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她恨他?!
她不恨他?!
這兩種情緒她都有,矛盾得不能再矛盾了……
丞風終於意識到她的凝視,轉過頭迎向她。
她的表情是那樣的嚴肅,關於他們的未來,她是否已經有了答案?是否就要宣判了呢?
他不禁雙拳緊握,屏息以待。如果從她的口中,依然吐出要他永永遠遠離開她與孩子,他也不得不依從……
“我……”她深吸口氣才開口。“一直以為讓你自由,由我一個人承擔這份選擇是最好的辦法,所以當我對你說‘離婚’、‘不要管我們’時,我是真心的,即使那意味著,我依舊會恨你,會把所有的過錯理所當然的歸咎到你身上……”
把話說出口後,她不禁若有所悟,也許就是因為帶著這種“仇恨”的想法,所以她才會始終放不開而作繭自縛了。
丞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我不懂你所定義的‘自由’,三年來,我依了你所希望的方式過日子,但從沒感覺到自由過……茱敏,即使今天我們正式離婚、分開,我都不會得到自由,你可以笑我是自找罪受,但我的良心讓我永遠無法輕易放開,更無法完全不管我的兒子,我忘不了,就是忘不了——”
“那你想怎樣呢?”她的方法既然不好,那他可有自己的辦法?“該怎麼做對我們才是好的?正確的?”
她閉上眼睛,緩緩地說道:“你要我訂下刑期,你要我說,我已經原諒你,這樣你才能解脫嗎?”
丞風頹然不語。天!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想怎樣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了,所以才會如此沮喪、無力、痛恨……
只是她說對了一點,那的確是他要的。
他慢慢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她仰頭看著他,然後——
她睜大眼睛。“你……”
雲丞風在她面前慢慢跪下來與她平視,她手掩著唇,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垂著頭,低聲說:“……你願意原諒我嗎?因為那一夜——”他的嗓音變得沙啞。
一聲嗚咽抑不住的從她喉頭竄出,熱淚迅速盈眶,心好酸、好疼呀!
他曾向她道歉許多次,但從沒像這一次如此深刻地打進她的心中。
那一夜……
她眼淚掉得更兇,咬住手背,想阻止哭聲逸出,但沒用,悲悽的哭聲從她靈魂深處竄出,她無法自主地哭泣,全身不住地顫抖著。
雲丞風也哭了,他低垂著頭跪在她的面前。太久了……壓抑得太久了,只想在此時盡洩而出。
一切都是從那一夜開始的……
能嗎?她能原諒他嗎?打從心底,真正、徹底的放掉那怨恨嗎?
她睜開朦朧的雙眼,望著跪在她面前請求原諒的他,她究竟還要恨他什麼?還要恨他多久?
他亦在此時抬起頭,淚水在他臉上漫流,他們淚眼朦朧地相互注視著。
或許是他先伸出手,也或許是她先伸出的,他們的手在空中交會,然後緊緊握著,兩人的頭靠著緊握的雙手,許多記憶。情感和矛盾,只有他倆能懂,而這重重的鎖鏈,也得由他倆才能打得開……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的哭聲漸漸止住,儘管哭到頭痛、眼痛、喉嚨幹痛,可腦中卻是一片清明,她已經做出了決定和選擇。
在心底深處,她或許是清楚的,只是理智上無法承認自己所帶給別人的是傷害,尤其是對他,她可以對別人寬容,為何對他卻無法……
“好!我願意原諒你,真心真意的。”她聲音嗄啞,輕輕說道。
過了好一會兒,丞風緩緩抬起頭,紅著眼睛望著依舊低垂著頭的她,費力地吞了口口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