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神情悽然,喃喃道:“同胞!同胞!”
接著雙目亮起精光,盯著元越澤道:“外界傳言看來是真的,元兄的靈覺竟已臻至此等凡人無法企及的玄奧境界,請問閣下為何來到草原。”
元越澤完全沒義務回答他無禮的問題,聞言卻直言不諱道:“在下一為鬼煞而來,二則是為日後的統一大業。先生若是有遇到什麼不平事,大可對我說,元某人專愛管這樣的閒事。”
事實上只要不是傻子,誰不知道元越澤是志在天下的人,任誰都可猜到他此來是要為日後踏平草原大漠做準備。
那人雙目射出沉痛的神色,口中卻哈哈大笑,心中的痛苦與憤恨就像深藏地內的溶岩,再壓制下下去,要從火山口噴出來,眼角也溢位兩行渾濁的淚水,笑聲中滿是淒涼,在昏暗的油燈映襯下,使他佝僂瘦弱的身影愈顯得孤寂。
元越澤一邊吸著菸捲,一邊淡然地望著他。
許久,那人笑聲漸漸轉小,伸手擦乾淚水,狠吸兩口煙,道:“本人真名早就忘記了,人人都叫我‘箭大師’,元兄這等大人物,自是沒可能聽過。”
元越澤搖了搖頭,講自己從山海關趕來,聽到的“百花慘案”一事講出,最後道:“想不到竟可在此地見到先生,真是教人驚訝。”
箭大師恨聲道:“我怎會那麼輕易就被他們抓住或是死去!”
頓了一頓,繼續道:“元兄出過關嗎?”
元越澤搖了搖頭,口中卻道:“我知道先生的仇人就是室韋的深末桓。”
箭大師一愕,接著像蒼老幾年般,面上血色盡褪,點頭道:“從此地北行四百里外,就是室韋的地盤,我的大仇人就是室韋人。”
接著他靜了下去,良久,方緩緩道:“那是七年前一個夏天,我當時在山海關開工場,專制弓矢,剛娶得如花美眷,生活如意。一天有位自稱室韋王族叫深末桓的人領著大批隨從來向我買貨,我見他長得一表人材,言談風度雍容慷慨,兼之他買貨又是用來對付我最痛恨的突厥賊徒,加上他刻意逢迎,竟引狼入室,把他視為知己,豈知……唉!豈知此人狼心狗肺,唉!”
元越澤沉聲道:“深末桓既是室韋沙幫的幫主,與妻子木鈴並稱‘夫婦惡盜’,他們在塞外臭名遠播,率領群盜來去如風,沒有人能奈何他們,據聞他們還得頡利暗中支援,肆虐遼北,殺人無數,先生怎會給他愚惑的?”
箭大師痛心的道:“那時他確是南室韋的王族,惡名未彰,至南室韋被大室韋所敗,他始淪為惡盜。有一晚他蓄意把我灌醉,奸…汙了我妻子小娟,把我珍藏的弓矢一掠而空,去如黃鶴。可憐小娟自此一病不起,終含恨而逝。”
元越澤點頭道:“這是舊事,聽先生的意思,前段時間的‘百花慘案’也是他做的?”
箭大師道:“沙幫的人,打死我都認得。幸虧他們並不是來強搶我藏好的兩把神弓,否則我也沒命逃出來。”
元越澤道:“請先生細說一下。”
箭大師一雙老眼射出深刻的仇恨之色,道:“他們是借‘安樂慘案’突,北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安樂才會突然對我難,聽他們的意思只是要生擒我,交給頡利。哼,任他們再兇殘,鬥智又豈是我的對手?逃出來後,我想到有人說過白霫族族風原始,人人愛好和平,就想到來此隱居,以圖異日報仇,看來真是天憐我也,教我今日得遇元兄。”
元越澤心中一寒,他已可肯定頡利派人來抓箭大師的目的,草原人人擅長騎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能有箭大師這樣的人物為突厥人制造弓矢,那麼突厥人的實力無形中將得到大幅度提升。由此更可見頡利是絕不會放過中土這塊肥肉了。甚至再推測下去,頡利見趙德言已失蹤,定會擔心多年大計洩露,於是計劃改變,打算趁即將到來的李唐入關大戰渾水摸魚,一舉南侵。
當然,這隻能是推測。
再吸一口菸捲,元越澤道:“就是沒有先生的大仇,我也不會放過深末桓夫妻,先生若不介意,可否與我回中原住些日子?”
箭大師愕然道:“當然可以,我甚至還想多造些弓箭,好好‘報答’頡利。但我若跟在元兄身邊,怕會脫你後腿。”
元越澤引領他進入手鐲,在他的震驚神色中簡單介紹,安排他先休息後,獨自出來。
回到朝魯家中時,任俊不知跑去了哪裡,只有跋鋒寒與額爾德木圖在閒聊著。
見元越澤進門,額爾德木圖立即起身,恭敬地道:“元兄竟是多年前聲震天下的人,小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