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如同一陣清流,熨燙人心,帶著讓人無法反抗的威嚴,“滅門之仇,不共戴天,如何報不得?”
不知何時,夏君諾已經走到了厲勝男身邊,平靜地看了看震驚的谷之華和金世遺,他溫和一笑,說出的話卻無情至極,“孟神通惡貫滿盈,他死有餘辜。”
夏君諾此言一出,四周一靜,片刻,忽然一陣喧譁,無數人大聲附和,甚至連少林長老都只是雙手合十,一聲阿彌陀佛,沒有出言相勸,說什麼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呂四娘也知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可能饒過孟神通,而且她萬萬沒有想到孟神通會是谷之華的爹,呂四娘看著自己滿臉淚痕的愛徒,心下憐惜,卻不得不嘆一口氣,妥協道:“之華,過來。”
“師傅。”聽了師傅的話,谷之華全身巨震,好一會兒,她才含著淚默默站起來,她剛走到呂四娘身邊,一回到就看著厲勝男手中的長劍刺入孟神通體內,谷之華覺得天塌地陷,眼前一黑,無力地倒了下去。
“之華!”守在一旁的金世遺手忙腳亂地接過谷之華的身體,焦急地喊著她的名字。
抽出帶血的長劍,厲勝男沒有再看孟神通一眼,她回頭望向夏君諾,臉上是如釋重負的笑,“君諾,我們回去。”
“好。”毫不在意滿殿的人,夏君諾溫柔地將厲勝男摟進懷中,不讓人看到她落下的淚,他抬手輕撫著厲勝男的發,柔聲說:“勝男,我們回去。”
結緣
夏君諾大大方方地摟著厲勝男,沒有迴避,沒有半點遮掩,他微低頭,親暱地在厲勝男的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後就抬起眼睃,朝大殿中呆愣的眾人溫和地點了點頭,說出的話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決絕,“諸位,既然事情已經了結,夏某就此告辭,後會有期。”
說完話,夏君諾半點沒有理會眾人聽到此言的反應,也不管現在可以稱得上是混亂的環境,他直接摟著厲勝男離開,只因為厲勝男說不想再留在這裡。
“先生,先生,等等我!”一見夏君諾摟著厲勝男離開,小小藥童從僧人的保護中鑽出來,蹦蹦跳跳地跟在夏君諾身後,咋咋呼呼地跑了。
夏君諾走得決絕,一度讓本就因為谷之華與孟神通之間的關係而安靜下來的大殿,變得更加凝重死寂。此時,沒有人注意到已經倒在角落裡沒有了氣息的西門牧野,沒有再在意哭泣的谷之華,所有人都只看著那個來去隨心的夏君諾,看著他離開。
這個被稱作聖手仁心的醫谷傳人即使摟著一個人,穿行在滿地死屍、鮮血染成的道路上,卻仍然給人以一種好似閒庭漫步般的感覺,從容優雅,淡然冷靜,似乎是因為已經看過太多的生死,也看淡了生與死的距離,再慘烈的場面都無法讓夏君諾產生一絲的憐憫,他的身影始終溫雅淡然。
望著遠去的背影,看到被夏君諾小心摟住的厲勝男,那一抹紅衣飄起,纏上純白的色彩,呂四娘甚至有一種錯覺,似乎在夏君諾的心中,生與死並沒有太大的差別,他不會在意,也不會留心,此時他表現出來的溫柔只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傲然,以及不屑於相交的漫不經心。
這怎麼可能,呂四娘微搖頭,晃掉自己腦海中荒唐至極的想法,夏君諾是夢道人的高徒,聖手仁心,溫和有禮,又心懷天下,從他平日的為人處事就能看出,這樣的人又怎麼會蔑視人命?
除掉了心中荒謬的想法,呂四娘卻忽然想起了夢道人,不知為何,她的心中猛地一咯噔,恍恍惚惚間,記憶中夢道人微笑的神情竟然與夏君諾溫和的眼睃相重合,同樣的溫和淡然,同樣的仁心仁術,讓人如沐春風,心生好感,卻也是同樣的無法接觸,就如同那水月鏡花一般,永遠無法靠近,就好像塵世只是過眼雲煙,一切皆不入眼,入世即為出世。
已經離開的夏君諾並不知道此時呂四娘心中的想法,但若是讓他聽到了,說不定,他會微微一笑,然後徐徐道出一切,解了呂四娘心中的疑惑,也好為醫谷正名,只可惜現在的他並沒有聽到,所以,夏君諾只是溫柔地笑,憐惜地將厲勝男摟進懷中,該斷的塵緣他已經幫她斷了,現在,是不是該輪到她幫他結姻緣了?
“我報仇了。”山谷的風吹散血腥之味,厲勝男低聲地說著,她雙手死死地拽著夏君諾的衣襬,沒有一絲一毫地放鬆,微啞的聲音難辨思緒,“我已經報仇了。”她喃語著同樣的話,一遍又一遍,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激動,微喘的聲音震盪著空氣,向天地宣告。
“是,你已經報仇了。”夏君諾微笑著,低頭輕輕地吻上厲勝男的眉心,溫熱的唇碰在冰涼的眉心上,奇妙的感覺傳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