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你尋釁滋事,無故毆打金陵軍事學院學員。”
朱允熞一條條數落。
常茂垂頭。
這一條,他更是無話可說。
衝到軍營裡面去打人,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只是此前常茂仗著自己鄭國公的身份,幾個大頭兵而已,打就打了,誰會管那麼呢?
“其三,你被鄭和制住之後,不思悔過,反而惡人先告狀,汙陷依法將你拿住,阻止伱犯罪之人。”
“其四,金陵軍事學堂乃是孤苦心栽培的新軍,其訓練方式,軍隊狀況,裝備,人員,武器,皆是絕密軍情。”
“孤費盡苦心,嘔心瀝血,只為做大明奇兵之用。”
“可你卻在朝堂,不問不顧,將絕密軍情公之於眾,你又該當何罪?”
轟!
常茂腦海內,宛若有爆竹炸開。
金陵軍事學堂軍情狀況,是絕密軍情?
為啥?
憑什麼?
就因為他們離經叛道,連怎麼擺軍陣都不訓練?
不習弓箭,不習刀矛,不穿盔甲,所以就成了絕密?
常茂抬起頭來,看著朱允熞,卻又只能將頭再度低下去。
什麼是絕密軍情,還真是由一軍統帥自行決定。
而金陵軍事學堂的統帥,正是皇太孫朱允熞。
他說是絕密軍情,那不是也是。
如此一來,常茂的罪名才算真的坐實了。
前面三條,雖說都是鐵證如山的罪,按律法來說,也是樁樁屬實。
但這個時代,更講天理人情,而不是律法。
論人情的話,以常茂的身份地位,前面三條,都不算啥大罪。
他不過是得罪了太孫殿下,才被借題發揮,捱了重罰。
這是朝中大多數官員內心中的想法,只是不敢表現出來。
但洩露絕密軍情,事情的性質,就完全變了。
哪怕常茂是功臣之後,有鄭國公的爵位,又是統兵大將,身位地位極高,可洩露絕密軍情,也必須嚴懲。
只是,太孫殿下說的那些,真的算得上是絕密軍情嗎?
眾官員不由得驚疑不定起來。
難道是不給盔甲,不習弓箭騎射,不練刀劍槍戟,是有意而為之。
新軍是太孫殿下訓練的“秘密軍隊”,有“奇用”?
可是,到底有什麼用呢?
難道是借鬼神之力嗎?
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儒生也大多以此為戒。
但並不是說,他們就完全不信鬼,不理神,不拜佛。
相反,祭祀是國之大事。
不僅僅是祭天,祭祖。
就是天旱之時,祭祀龍王求雨,也十分鄭重其事。
對什麼巫蠱之術,厭勝之術,更是忌諱無比。
新軍既然不能以常理視之,難怪他們會往鬼神方面想了。
只有如此,才能解釋為何新軍的訓練,培養會如此古怪,不可理喻。
但他們又還是覺得不對,怎麼能依靠“鬼神之術”行兵打仗?
太過於荒謬了吧?
但若說不是,那又是啥呢?
真是太孫殿下任性胡來,只為了好玩?
好像也不對。
雖說太孫殿下年幼,但自辦金陵軍事學堂以來,他雖然親自擔任山長,所有的新兵,都是他的弟子,但他似乎也很少去學堂。
實際上主持事務的人,是鄭和。
若他只是為了玩,為了找樂子,那便應該天天去。
排除這一點,再想到朱允熞的智計謀略,才華手段,便真的開始懷疑是不是一支“奇兵”了。
但裡面究竟有何乾坤呢?
無論是文官還是武將,都想問個明白?
可朱允熞已經說了,這是絕密軍情!
洩露都是大罪。
得,那還問個啥啊?
眾官員正思索間,朱允熞又開口了。
“常茂洩露絕密軍情,擾亂朝堂,孤念在其父乃是開天王,曾為大明立下赫赫之功,不忍降重罪於其子。”
“但軍法如山,國法不容情。若孤縱容,何以為後人戒?”
“著奪去鄭國公之爵位,降為鄭國侯。”
“望你日後牢記此事,引以為戒,莫要再犯。”
當!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