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去了,你……你別跟來!”
說著她義無反顧地朝樓上跑去,用力過猛到差點一個踉蹌摔倒!他盯著自己的手指發了一小會兒呆,不安感卻成倍蔓延——他只能告訴自己這只是出於道義的考量,然後悄悄跟了上去。
進入家門的剎那,田如蜜頓時有種上刑場的錯覺——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田姿姿,她正一臉茫然失措地站在門口,手裡還端著切好的水果,卻完全忘了要放到桌上;
緊接著是肖定邦,一身名牌裝束的他格格不入地坐在灰暗陳舊的沙發上,卻霸氣依然;
身邊不遠處的父親卻和他形成鮮明對比,一身洗到發白的藍色工作服勾勒出他瘦削微駝的身板,花白的頭髮更讓年紀本不大的他略顯蒼老,一張清俊如昔的面孔已被歲月侵襲模糊,卻仍舊不改其溫潤儒雅,甚至在如此尷尬的時刻,他依然淡然而坐,不時呷一口茶水,彷彿只是慣常的有客來訪;
而此時神色最為不安驚惶的無疑是母親,雙手幾乎要把身下的椅墊絞碎,她把頭深深埋在胸前,兩眼被怒焰燻得發紅,卻只能牢牢盯住地面,彷彿要把地面射穿!她一抬頭看見田如蜜,嘴唇噏動了幾下,忽然大步跨上,一個用足力氣的大頭耳光不由分說地搧上來!
田如蜜被搧得頭暈目眩,耳邊嗡嗡作響!可奇怪的是,這枚耳光竟讓她心口舒坦許多,恨不得再挨幾個!兩個男人卻在此刻極有默契地雙雙將田母喝止——
“你打小如干什麼?”田父一把捉住她僵直的手臂,護犢心切:“胡鬧,孩子又沒錯!”
“是……孩子是沒錯……”田母整張臉忽然陷入抽搐,眼淚隨著聲嘶力竭的叫喊忽然一同湧出:“錯的是我!是我不要臉!是我下賤!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嗚嗚嗚……”
她哭得那樣傷心,以至於站都站不住,整個人瞬間軟倒在田父懷中。田父只得嘆口氣扶住她:“都這麼多年了,還說這些做什麼……”
田姿姿愈發傻了眼,肖定邦也無計可施,田父只顧安撫田母,四人各忙各的,卻忽然被“撲通”一聲巨響吸去了注意力——
只見田如蜜直挺挺跪在房間中央,眼眶被強忍的淚憋得泛紅。那重重一聲讓肖定邦心一驚,簡直懷疑她會碰傷膝蓋!趕緊衝過去拉她,她卻像鑽在地裡一樣巍然不動,一個極冷的眼神掃得他一激靈,竟不得不收回手去。
“爸……媽……對不起。”
☆、【二十一】那就……結婚吧
“爸……媽……對不起。”
田如蜜毫不遲疑地連磕三個響頭,磕完後直接長跪不起。田父懷裡抱著田母動彈不得,不由得心急火燎!只能一個勁兒地吼:“起來!起來!你這是幹什麼!”
田母卻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我知道我待你不好,但你爸這些年待你也不好?就為了幾個臭錢,你連養育之恩都不顧了麼?有種你就走!跟你那有錢的親爹走!不要再回來!嗚嗚嗚嗚嗚嗚……”
田母聲嘶力竭的哭聲一陣陣撕扯著田如蜜的心臟,她把額頭死死磕在冰涼的地板上,熱淚逐漸澆灌上去,復又變得愈加冰涼……
她錯了,真的錯了,一時衝動的結果維護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卻傷害了她至愛的父母——她怎麼能如此無恥?她怎麼能?她用力吞下無法抑制的嗚咽聲,忽然那麼痛恨自己……
“湘韻!”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的田父忽然吼出聲:“上一輩的恩怨不該加在孩子身上,小如為什麼不能有認親的權力?你冷靜點,她是無辜的!”
說著,他忽然朝嚇傻了的田姿姿喝道:“還不快去扶你姐起來?她肚子裡的孩子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誰負責?”
田如蜜心口一顫,轉瞬間已被田姿姿用力拔起摟在懷裡:“姐,你別這樣……別這樣……”
心底一陣酸一陣熱,這些天的擔憂和疲憊忽然逆襲,她再也忍不住,抱著田姿姿哭得上氣不接上氣。
肖定邦無言望著他們,忽然覺得自己紮在裡頭十分礙眼。只得無奈起身默默離開。只是剛開啟門,他就看到衛庭賢正擰著眉心杵在門口。
“裡面什麼情況?”衛庭賢在門口站了半晌,只聽見隱隱約約的爭吵哭泣,卻無法介入,只覺得心頭一陣陣泛潮,說不出的悶。
肖定邦緩緩搖搖頭,頓了頓:“……以後好好對她。”
說完他拍拍他的肩,然後拖著疲憊的腳步離開。衛庭賢愣了愣,旋即快步步入屋內——
眼前的畫面不算太出乎意料,卻彷彿揪住了他的心臟。他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