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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心頭忽然一痛,因為他含嘲帶諷的語氣。她深深呼吸,努力讓自己顯得胸有成竹:“不過面上結個婚而已,到時候大家還是各過各的,你不會損失什麼。”

“那孩子呢?”

“……到時候就說意外掉了。”

“然後我再和你離婚?你覺得他會放過我?”

她仰頭直視他,眼神裡的堅定忽然讓他心頭一顫:“你不用擔心,我會說……是我甩了你。”

他挑眉,三個問題她居然都牢牢接住,讓他幾乎找不到反駁的理由。而自己由此將要套上的“二婚男”身份,相比她的“二婚女”身份,在這個未曾擺脫重男輕女思想的國度裡,似乎更顯得微不足道。

好吧——理智地來看,這確實是目前救急的唯一方法,肖定邦這隻老狐狸豈是三言兩語就能糊弄的?這場婚禮確實勢在必行。可……她為什麼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來幫他?

疑問如巨石盤在心口,不吐不快。

“為什麼要幫我?”

她一驚,別開眼不看他:“因為……你也幫過我。”

他想了想,猜她說的是比賽時的事,於是垂眸低語:“我沒幫上你什麼。”

世事果然無常,他和她曾是條件懸殊的相親物件,又因緣際會地成為惺惺相惜的評審和選手,而後在老闆與小職員的關係中逐漸趨向和諧。但每次,他都站在高處帶著些微優越感俯瞰著她——卻沒料想這一次,竟是他完全沒預料到的她,以完全沒預料到的身份和方式,挽救了他這些年千辛萬苦打拼下的基業。

若這也算因果回報,他不得不汗顏——他從不覺得自己對她有過任何恩惠,所以她這莫名其妙的拼死相幫,不免讓他心生不安。

有些話說了會傷人,但不說,以後可能會更傷人。

他心念意動——

“田如蜜?”

“嗯?”

“有句話我必須說清楚,我心裡……”他眉峰微蹙,視線卻牢牢鎖住她:“並沒有你。”

她一僵,忽然有種渾身血液倒灌的錯覺。

奇怪了,他不這麼傷人會死麼?她以為自己可以承受,卻沒想到還是被一劍封了喉,心臟像被突然腕了個洞,一陣涼風吹來,嘶嘶得疼。

她抬頭望向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片刻後忽然嗤笑出聲:“哈哈哈,你這話說得……好像我心裡有你一樣誒。”

她臉上明明在笑,豐潤面頰上笑肌也精確地鼓著,他卻恍惚看不清裡面的內容。他喉頭滾動,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她再次搶白:“其實這樣挺好,我年紀也到了,成天被催得不行。結個婚再離個婚好歹能清淨個三五年。”

他依舊定定看住她,直看得她心口發毛,只得故作輕鬆地轉過頭:“你要是有了物件可以帶來給我看,我和她解釋就是了。不過蘇遙恐怕是不行了,你也看到了,”她自嘲地聳聳肩:“她是我後媽。”

看到他眼底驟然劃過的痛楚,她在剎那間幾乎有了報復的快感,卻轉瞬即逝地融進她更深的隱痛中,她伸手捋捋額髮,拿起桌上涼了的咖啡咕嚕咕嚕一口灌下去,隨後豪邁地抹抹嘴:“我……今天能不能請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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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不過三步,身後卻傳來急急腳步聲。田如蜜茫然回望,看見衛庭賢正快步追上。

“我送你。”不是疑問更不是商量,他不由分說地把她塞進車裡。

依舊是一路無話,這次卻換作他頻頻回首——她長得就是一副元氣十足的樣子,現在卻露出他從未見過的沒元氣的模樣,不覺隱隱擔憂。

車穩穩停在她家門口,另一邊橫跨兩個車位的加長版凱迪拉克卻讓她驀地一驚!握住安全帶的手忽然微微顫抖,幾乎無法順利解開。片刻後他終於發現她的異常,只能伸手幫她。手忙腳亂間竟不小心觸到一片柔軟——

他觸電般收回手去,正要道歉,卻發現她兩眼直直望向那輛凱迪拉克,深深恐懼正自她眼底流瀉而出,讓他心頭一緊——

“我……我能不能坐一會兒……再上去?”

她似乎很怕那個肖定邦?他暗暗掂量著各方的關係——毫無疑問她應該是肖定邦的私生女,但以她之前在公司填的履歷表來看,她完全生長在一個健全家庭,有父有母,還有個妹妹,難道……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上去?”

他語態低穩,有一種能讓人忽然鎮定下來的魔力,但對於此刻的她來說,卻無異於杯水車薪。

長痛不如短痛,她咬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