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張家。
看到張安平進來,曾墨怡一邊揭開桌上罩著的菜餚,一邊問:“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張狐狸道:“找工作去了。”
曾墨怡停止動作,疑惑的看著張安平。
張狐狸道:“得給未來做打算,要掙錢養老婆養孩子。”
曾墨怡俏臉一紅,隨後若無其事的道:“那挺好。”
“不開玩笑了。”張狐狸感覺氣氛不對,趕緊從包裡掏出一份檔案:“這個給你,名字你不用改,但經歷都有變動,你抽空把它背下。工作我也給伱找好了,就去徐天以前上班的海鮮市場當會計——這裡不能呆了,明天搬家吧。”
換作往常,曾墨怡是無條件服從的,但現在卻不滿道:“為什麼?”
這是屬於她和張安平的小家,有太多太多兩人的記憶——雖然張安平每天都是打地鋪。
“日本人開始查我了,得趕緊把工作確定下來,得切割張世豪和張安平這兩個身份有可能的聯絡。”
聽到張安平的解釋,曾墨怡恍然。
張安平經常告訴她,一旦中日全面戰爭爆發,上海必將淪陷,屆時他們都需要轉入地下工作,為保密計,身份絕對不能洩露、出現問題。
“那你的工作找好了嗎?”
“找好了。花了三百塊,混進了市政府當一個小職員。”
曾墨怡覺得這差事不錯,輕鬆。
但張安平選擇這份職業,其實是有考究的。
常言道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
自己身份特殊,隱於野和市不是不行,但風險還是有的,所以他決定直接混進市政府——上海淪陷後,偽政府成立,自己負責在市政府摸魚,多好!
這也是鄭老六在山城解放後選擇的“潛伏”方式。
可惜倒黴的是他熟人有點多,被影子韓冰給發現了,然後開啟了長達近三十年的各種糾葛。
他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畢竟張世豪是個二十七八的特務,我張安平還是粉嫩的小鮮肉一枚呀!
“咱們搬哪去?房子要是沒定的話明天我去找個房子。”
曾墨怡期待的問。
她現在習慣了和張安平睡同一間房子,很擔心張安平找個多居室的房子——但這話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房子我找好了,在同福裡。”
“同福裡?徐天住的那個同福裡?”
“嗯,就是那裡。”
曾墨怡眼裡閃過一抹失望,以後……不能住同一間屋子了。
……
徐天下班了。
他下班都是回家的,除了有時候實在太晚才住青浦班。
這天他像往常一樣回到了家裡,母親吳秀芬看到他回來,就樂呵呵的道:“告訴你一個好訊息,樓上的閣樓我租出去了!”
“嗯,是個好訊息。”
“租戶是小兩口,男的在市政府上班,女的——咦,巧了,女的就在你以前上班的海鮮市場當會計。哎呀,她說不定還是接了你的班呢。”
吳秀芬很是驚奇,最後道:“你去看看,認識一下。”
徐天應是,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後,緩步上樓,敲響了閣樓的門。
屋內傳來了女聲:
“來了。”
門被開啟,曾墨怡出現在了門口。
徐天頓時呆滯。
雖然曾墨怡去青浦班執教時候都會化妝,遮掩本來的面貌,不化妝取消遮掩後普通人肯定認不出來,但徐天火眼金睛,一眼就認出了曾墨怡。
滿臉開心的曾墨怡看到徐天后,笑吟吟的道:“您是吳阿姨的兒子吧?進來坐。”
她開心不是因為住到了徐天家,而是這間閣樓很不錯——她又能和張安平睡同一個屋子了。
徐天卻一臉不開心。
往常他都是一臉平靜,哪怕被張安平“威脅”時候,也是平靜。
但現在,他就把不開心三個字掛在了臉上。
跑自己家來了!這過分了啊!
屋內,張安平正在忙忙碌碌的收拾房間,看到徐天后,他一臉無辜道:“徐先生吧?請坐。”
徐天有點懵。
不是張世豪?
他疑惑的掃了眼曾墨怡,又直愣愣的望向了張安平。
怎麼看,他都無法從張安平的身上看到張世豪的影子,甚至就連一些小動作都不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