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4月17日。
張安平再一次從重慶起程,奔著自個的「一畝三分地」去了。
但相比於回來時候的孤身隻影,這一次離開的時候,陣容異常的龐大——頗有種再建一個上海站的錯覺。
不過張安平自然不會真的帶這麼一幫人一道離開——若真的這麼做,估計還沒到上海,日本人的截殺就得先來五六七八波吧。
所以他做了多項安排。
其中對學員的安排是:
「學員分成30組,每組三到四人,每組配發200元經費——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兩個月後必須到上海淞滬指揮部報到。」
兩個月,從重慶到上海?
爬也爬到了吧?
洗布塘培訓班首批待畢業成員,都不敢相信竟然會有這麼簡單的任務!
可惜他們是不知道許忠義一直將張安平喚做張坑坑,否則這時候絕對不會得意。
果然,在他們這30個小組要開拔的時候,有人送來了任務——每個小組需要在五六個城市中「打卡」,若是放棄,可以到該城市中聯絡當地軍統,但這也意味著張安平佈置的考核失敗。
對於這麼做的原因,張安平給出的解釋是:
這些人是特種政治人員,他們的任務極其的重要,若是連自己佈置的考核都無法透過,他們也就沒有必要繼續當特種政治人員。
在他們抵達每個城市的時候,他們都需要透過極其稀少的線索來尋找當地軍統的蹤跡,這對特工來說非常的重要。
但實際上張安平這麼做是有另一重原因:
讓他們在長達兩個月的時間中重新認識這個苦難的國家,一旦有人開始質疑起自己最終的任務,那距離他走向光明的時間也就沒多少了。
當然,他也可以藉此分辨出裡面最耀眼的金子。
總之,這幫被張安平千辛萬苦挖來的學員,他們的「好日子」很明顯是要來了。
鄭翊則作為了這一次考核的主考官,她將帶著一個十多人的情報組,沿途負責對這30個小組進行考核——這同樣也是對鄭翊的一次磨礪,以區區十來人的力量,在接下來要對三十個小組進行考核丶追蹤丶任務佈置,很考驗她排程的能力。
至於俞北平等技術人員,則被分成了四個小組,由沈飛帶來的上海站精銳負責護送,而張安平跟徐百川兩人一組,以某貿易公司員工的身份沿江衝向了上海。
期間出了個小插曲——一個特務隊長在碼頭將一群可疑人員拉過去檢查的時候,正好碰到了進碼頭的張安平和徐百川。
特務隊長嚇壞了,心說我不會這麼衰吧?又檢查到了張長官的人?
很可惜,這一次不是。
張安平將這名認出了自己的特務隊長勉勵了幾句後,就跟徐百川離開了——再次出現,兩人已經是一副船員打扮。
船隻在江面上快速的捅行,凝望著越來越遠的重慶,張安平長嘆一聲。
他騙小希希說自己只是去上班,不知道小傢伙在晚上等不來自己後,會怎麼樣哭啊!
徐百川見張安平凝望著重慶,便打趣道:「才走起來就想老婆了?」
張安平反擊:「我起碼有老婆可以想,你呢?」
徐百川摸著心臟默默的退到了一邊。
兩人笑著鬧了幾句話後,徐百川才說起了正事:
「走之前我收到了一份電報,記錄了老王在上海的行為,我覺得不太對勁。」
「怎麼說?」
徐百川望著船尾帶出來的波浪,凝聲道:
「他在清洗你的舊部。」
張安平笑了笑:「你收到的訊息有些延遲啊!」
「我跟你說正事呢——他不會是想和你打擂臺吧?」
徐百川略擔心的道:「徐天是你的鐵桿心腹,老王居然先斬後奏的擼了他的站長職務,我覺得不太對。」
他見張安平沒有反應,便又道:「局座的命令我有些迷糊——他為什麼不調走老王,非要老王當京滬區副區長?而且還是在這個徐天被老王先斬後奏擼掉了站長職務之後。」
張安平依然是笑了笑,徐百川不滿道:「局座是不是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張安平搖頭,但莫名其妙的說了句:
「老王其實人不錯,就是……太狠了。」
太狠了?
徐百川一臉的茫然,但張安平卻已經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