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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你兒子看看他尊敬的母親是一個多麼懂得運用職權假公濟私的人。還有,你找人調查我,惡意中傷我的父親,費盡心思破壞我在你兒子心中的形象,以為這樣就可以讓他主動離開我?可你兒子似乎仍執迷不悟啊,真是抱歉,要讓您失望了。”

“你……你、你給我滾出去!”她抓起枕邊一本厚厚的書,用力地擲向我,歇斯底里地叫起來,“何碧璽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沈蘇怎麼會看上你?”

沈蘇聞聲衝進來,正好聽到這句話,臉瞬間白了一下。

我伸手按住被砸得生疼的肩頭,笑著面向他:“沒錯,我既狠毒又陰險,怎麼會有人看上我?”

手機不停地震動。

我記不得已經按掉了幾個來電。周圍人來人往,機場大廳的玻璃門開開關關,外面烈日炎炎,我坐在冷氣口,低頭吃冰激凌。被填充物塞得鼓鼓的橘色登山包直立在腳邊,裡面有我全部的家當,唯獨少了一本學位證書。

牆壁上的電子鐘顯示下午兩點半,這個時候,文琳她們應該穿上學士服開始拍照了吧。早上那個表彰會,我的缺席大概會讓老班很窩火,真要命,以後見到她,我又多一條罪狀。

一個人坐著無聊,從包裡翻出機票來看,我是來早了,趁寢室的人還在睡,我就揹著行囊跑出來。可是我在這裡坐了很久了啊,往常走得飛快的時間這時於我卻是度日如年。

手機的提示音響了幾次,我也不想看,反正看不看都一樣。那天我在醫院逞口舌之快,老班知道後差點被我氣死,連夜跑到宿舍裡來把我狠狠批了一通,文琳也在一旁附和著數落我。我知道我這人任性又衝動,但若給我次機會重新來過,我還是會照做不誤。這份心思雖沒說出口,但這個態度已明顯放臉上了,老班不住嘆氣,投給我的眼神裡寫滿了“朽木”二字。

我現在回想一下,除了覺得有些對不住老班之外,就是遺憾跟沈蘇的那個句號畫得太糟糕,至於學位證書,我自然是糾結的,可是要我向童可舒低頭,那隻會令我更加糾結。

抬頭看到換登機牌處人漸少了,我趕緊拎起揹包走過去。把機票遞給工作人員,說:“請給我一個靠窗的位置好嗎?”

“好的,您稍等片刻。”

不一會兒,她將我的登機牌放到案上。我道了聲謝,正要伸手去拿,忽然一隻手從我身側越過,搶在我前頭把牌拿了去。我嚇了一跳,回頭看見那個人,不由得愣住。

“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莫名地有些做賊心虛,四下瞅了瞅,結結巴巴地說,“周諾言,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來是因為我吧?”

眼前的周諾言似乎與往常有點不同。

我忐忑之餘不忘打量他——藏青色的POLO衫配一條淺灰色的休閒褲,整個人說不出的乾淨清爽。見慣了他穿西裝打領帶的模樣,突然間看到他有別於家居服的另一面,頓時有種奇異的陌生感。

正看得入神,周諾言遞了包面巾紙過來。

我大窘,臉微微紅起來,低聲嘀咕:“幹嗎啊?我沒流口水。”

05。旋轉木馬(9)

他挫敗地瞪著我,從裡面掏出一張紙巾,握住我的胳膊肘細心擦拭,我這才留意到那個部位不知何時沾上了一點巧克力冰激凌。

周圍的乘客投來詫異的目光,我忙說:“我自己擦。”

“好了。”他淡淡地說,將髒的紙巾揉成一團,丟進旁邊的垃圾桶,“跟我走。”

我緊張兮兮地叫起來:“去哪?”

“去拿你的學位證書。”

“我不去!”我猛地剎住腳步,巴巴地望著他,“我死都不要去,你別逼我。”

他不說話,眼睛不自覺地眯了眯。

我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說:“把登機牌還我。”

他毫不留情地拍掉我的手,力道之大,一點也不手軟。我低頭看著自己通紅的掌心,多日來積蓄的委屈憤怒一齊迸發,不顧一切地衝他大吼:“周諾言你到底什麼意思?我說不要就不要,你管得著嗎?你是我的什麼人?我憑什麼要受制於你?你……”然後我還說了很多,大都前言不搭後語,嗓門還奇大,機場一些工作人員正欲過來勸架。我發洩完了,閉上嘴巴,用惡毒的目光盯著他。

他並不動容,不緊不慢地說:“我是你的監護人,無償供你上大學四年,難道沒有資格要你的學位證書?”

這男人每次都拿這個來打壓我,更可氣的是每次都奏效,那是我的死穴,此時真恨不得哭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