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臣心頭募地一震,四下看去,眾人皆用好奇的目光望著他們兩人,他心中又是懊惱又是感到強烈的不安,但那些目光如針一般紮在身上,又不能做出惶恐之態,於是強撐著坦然道:“四弟,你這是何意?”
那幾個字彷彿從喉嚨深處蹦出來,說罷,目光死死盯著阮素臣,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威脅。
阮素臣的神情卻絲毫沒有變化,朝前走去,低沉的話一字字地傳到眾人耳中:“大哥,你告訴我,父親。。。。。。究竟是怎麼死的?”
聲音不響,卻足夠在這空曠卻安靜的廣場上,被眾人聽到,一句話,全場一片譁然。
“大帥不是病故的麼?”
“難不成,其中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
。。。。。。
兩人之間的距離,此刻不過一尺,眾人的議論彷彿一根針刺中了阮文臣的死穴,他眯起狹長的眼睛,眼底已是一片陰鬱的漩渦,因為兩人離的很近,此刻,他已顧不了那麼多,咬著牙道:“四弟,你莫忘了,你可有把柄在我手中。。。。。。”
就在昨日,阮素臣前往馬副官府邸,兩人密談了兩個時辰才趕回阮府,他將所有搜查來的證據都交給馬副官,並讓馬副官幫忙尋找寶齡。
但——一時半刻根本無法尋到寶齡的下落。
矛盾、猶豫、心痛,各種思緒糾纏在一起。。。。。。他一夜無眠,卻未想到今日一早,阮四卻交給他一封信,那封信以阮四妻子孃家的名義送來,信上卻是寶齡的訊息。
他雖還未來得及查實,卻已是信了,因為那寫信的是個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人——白玉蘭,亦是筱桂仙,早在他暫居頗府時,便於筱桂仙有過接觸,後來筱桂仙成了他的姨娘,他心中雖然疑惑,但也不方便詢問。他自然之道筱桂仙與寶齡之間的姐妹情,故此,他相信寶齡此刻應當已不再阮文臣的挾制,暫時安全了。同時他亦慶幸自己雖百般猶豫,但還是暗中安排了一切。
於是,當他看完信,便匆匆趕來神壇。
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猛擊,阮文臣一時反應不過來,募地朝胡剛看去,胡剛也是一片茫然與心驚。
雖然不曉得究竟是那個環節出了錯,但阮素臣已明白寶齡怕是已逃脫了,宛若心中的那根刺刺到了眼眸,阮文臣眼中如針尖一般:“真是滑稽,父親月前病重不知往生,這是你我都在場的事,此刻怎麼倒問起為兄來了?四弟莫不是病糊塗了?”
“的確,當時你我都在場,只不過,事後我摸過父親的遺體,體溫與一般人死後有異,所以,我懷疑。。。。。。父親的死因有些蹊蹺。”
“哈哈哈。。。。。。”阮文臣怒極反笑,又像是在掩飾心中的惶恐,“四弟,你的意思,莫非是父親非壽終正寢,而是被人害死的?”
“這個問題,我正想問大哥。”阮素臣緩緩道。
“你!”阮文臣伸出食指,又憤憤地放下,“你這樣說是何意?你莫不是懷疑我?你有何證據?!”
胡剛心頭募地一怔,拼命地朝阮文臣使眼色,心裡暗道不好,少帥這樣,不正是不打自招,給了四公子說下去的前提麼?
無奈阮文臣此刻眼看著辛苦佈置的一起也許會毀於一旦,已被衝昏了頭腦,根本無暇理會胡剛的顏色,獨留胡剛一人眼色使的眼睛痠疼,心中空著急,也無用。
相較於阮文臣的氣質敗壞,阮素臣卻是極為鎮定:“大哥要證據,我給你……許大夫。”
聽到許大夫三個字,阮文臣身子猛烈地晃了晃,心中懊悔為了不引人起疑未殺了那老東西滅口,但此刻已是來不及,只是他還是不明白,許大夫當初檢查屍體時,並未流露出一絲異樣,卻為何……
阮素臣話音剛落,許懷康便在眾人的注目下緩緩從人群中走出來,每一步緩慢卻並不猶豫,許懷康自己也明白,當他選擇站在四公子這一邊,將大公子的罪行公諸於世的那一刻起,便再無迴旋的餘地,更容不得半點遲疑。
直至許懷康走到石階上的中央之地,眾人才看清他手裡提的,竟是一隻白玉尿壺,此刻不止那些人驚撥出聲,就連阮文臣與胡剛亦是震驚莫名。
胡剛怒喝道:“好個許懷康,今日是祭天大典,你居然拿來這等汙穢之物,莫不是想褻瀆神靈,來人,給我拖下去……”
“胡旋長,此物,正是證據。”
阮素臣抿了抿嘴,一字字地道:“此物屬於父親生前之物,從中查出,含了一種非同尋常的東西,那種東西,屬於苗疆特有的巫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