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的黯淡下來才放下手。寧諾先生還是保持著剛才那個姿勢。我走上前去,他剛好轉過頭看著我,目光淺淺的,沒有焦點,但一雙眼竟然在月光下顯出耀眼的琥珀色。我心下一驚,停住了腳步:“寧諾先生,你的眼睛……”
“看來江邪沒有跟你說啊。我來自西域,家族有巫師的血統,做法後眼睛就會恢復本來的顏色。平時的黑色只是我避免惹人耳目的偽裝。”寧諾先生掏出手帕,隨意的擦了擦刀子,又將刀子別到腰間。
“你不是教書先生嗎……”我又開口問道。
“也算是江邪的教書先生吧。我家和江家是世交,我很小的時候便到中原來了,一方面是要保護江邪,一方面也是教江邪點東西吧。不是我說啊,就江邪那個性子,要不是我暗中保護,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寧諾先生對我挑挑眉,一副很得意的樣子。
我不禁苦笑,真不知道這少爺還有多少事情是瞞著我的。
正說這話,突然背後傳來了聲響。我回頭看到少爺已經站起了身,想必是已經醒了。他還在揉著眼睛,手上拿著寧諾先生的薄毯。
我趕忙迎上去:”少爺,你醒了啊,要不要吃一點東西?”
少爺搖了搖頭:“我還不餓。”他四下看了看:“都這麼晚了啊,我睡了好久。”看到寧諾先生後問道:“找到洞穴了嗎?”
寧諾先生走到少爺身邊,接過少爺手上的毯子收進自己的包裹裡,輕聲對著少爺說道:“剛才我用法術定了下位置,轉過前面那棵樹應該就可以看到洞口了。”
少爺注意到寧諾先生的眼睛,神色黯淡了下去:“你又做法了?”
“嗯,只有月亮是不夠的,不然怎麼可以找到洞穴。”寧諾先生拍了拍少爺的肩膀,不在意的說道。
少爺拿眼斜了寧諾先生一眼:“這樣很傷身的。這裡可沒有西域雪蓮什麼的給你補身子。”
聞言,寧諾先生笑的更歡了。少爺沒再說什麼,拉著我向剛才寧諾先生指的方向走去,落下一句幽幽的話:“我是將死之人,你又是何必呢……”
我回頭看著寧諾先生,他站在遠處,垂著頭,一動不動。不知道是因為少爺的話傷心了,還是又在想什麼求得線索的法子。
寧諾先生說的沒錯,走過那棵樹就可以看到一些疏疏的林子,在樹枝的掩映下,我們可以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洞口。在這樣陰森森的夜晚裡,像是猛獸的大口一樣招搖著邀請我們進入,生生的露著些駭人的氣息。少爺撥開洞口旁盤錯縱橫的樹枝,滿不在乎的看了眼洞口就想要踏腳進入,我把少爺拽住了拉到身後:”少爺,你走中間就好。我打頭吧。”
少爺看了我一眼,在隱隱綽綽的樹影間不知是我看錯還是怎麼地,我竟然看到少爺臉上有微微的紅暈,甚是好看,一時間我都快要移不開眼了。
這時,身後的寧諾先生趕了上來,很不客氣的撥過我們:“都別逞強了。承歡你陪著少爺走在後面,我打頭,這洞煞氣重,我要想點法子,不然會傷了江邪的身子。”
我看了看少爺,少爺皺了皺眉,但沒說什麼。
洞穴中,寧諾先生大咧咧的走在前面,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少爺身邊,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坑坑窪窪的路向前走。少爺掌著燈,看上去精神還不錯。走了幾步,我回頭看向來時候的路,像墨汁一般的黑,看不見任何東西。心裡生出了些害怕,往少爺身邊貼了貼,感覺到我的小動作,少爺回頭捉住我的手,笑道:“害怕了?承歡?”
被他一語道中,我又羞又惱,彆彆扭扭的看著與少爺十指交纏的地方,小聲的說道:“才沒有,承歡不怕。”
也不知道是寧諾先生是什麼耳朵,隔著那麼遠也聽到了我們談話,他大聲的喊道:“承歡,你還太小了,怕也是正常的。”他的聲音在空曠溼冷的洞穴裡形成迴音,一聲疊著一聲,竟生出點陰森森的氣息。
我嘆了口氣,也不搭理他,卻突然感覺到身邊少爺的身子微微的顫抖了下,而他右手拿著的那盞燈的火苗也抖動起來,而這洞穴裡,是沒有風的。莫不是前面出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都到了這個地步了,發生什麼事情我也都不奇怪了。我拿過燈,緊張的護住少爺,將少爺擋在身後。
寧諾先生早就停下了腳步,在前面站了好久,才大喝一聲:“停下!前面快到了,果然是祭壇,怨氣極重!承歡你給江邪添點衣服,千萬別讓他睡著。我說可以了,你們再往前走。”
聽了寧諾先生的話,我應了一聲,從包裹裡面拿出一件菸灰藍的小夾襖,給少爺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