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秋頓住手中針線,輕嘆一聲。妄自菲薄最要不得,北國開國皇帝還是個乞丐呢,她一個丫環又怎麼當不得將軍夫人。聽荷那個傻丫頭,男人就是要狠狠調教,不會調教的,那就擦亮了眼找個憨實的一心一意不會辜負她的。
“谷秋在北國學了不少那邊的點心,不如我做些給世子妃嚐嚐?”谷秋將東西放回針線籃子,段雲蘇來不及說不必麻煩,她已經轉身出門了。
王府的大門前,這些日子一直有個人在前面晃盪,守門的小廝認識那人知道不能怠慢,迎上去說要先給主子稟告一聲。沒想到那人揮揮手說不進去,可是看他那眼光明明想進王府的。小廝撓頭表示如今的人心思越來越難琢磨,他這個當小廝的真是越來越不容易。
這幾天下來,那人都會過來看看,有時呆呆的站上一整天就離開了,把那小廝弄得莫名其妙,後來乾脆當作沒看見。
直到今日世子爺從外邊回來,剛好碰見了這個人。
“霍公子,在門外作甚,要進去?”趙賀辰一襲紫衣正冠朝服,應該是剛從宮中回來。
“見過世子。”趙方抬頭看天,見時辰不早了,輕嘆一聲:“不進去了,我這就走。”
趙賀辰看向眼前之人,面容憔悴髮絲為亂,身上還有不淺的酒味,眼神早已不是當初的清亮,帶著些許的頹廢。趙賀辰清楚這人因何成了這樣,沒想到他居然被情愛折磨曾如今如今樣子:“陪本世子去喝喝酒,瞧你這都成了什麼樣子。”
兩人來了醉香樓,趙賀辰直接讓小二上了最烈的燒刀子,看他不要命似地往肚裡灌著也不阻止,拿起酒杯輕呷了一口。果真夠烈,回去雲蘇肯定又嫌棄他滿身酒味了。趙賀辰想著想著,直接放下了酒杯,看眼前之人灌酒。
“皇上今日問本世子,為何你這些時日都不進宮。”趙賀辰不想喝酒了,直接點起了菜,看著水晶肘子幾個字,想起了娘子啃得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可愛模樣。
他甩甩頭,自己這是中了娘子的毒,時不時地想起,他還是趕緊辦完正事歸家去罷。
“告假了,皇上也知道的。”趙方擺擺手,又給自己滿上一杯,一飲而盡。
“如今知道難受了?你不是在意你那妹妹麼?娘子沒有了,現在才知道重要,霍螢什麼狀況也不管了?”趙賀辰挑眉看向眼前之人。
趙方聽聞霍螢二字,整張臉板了起來。想起當日在倚醉樓,自己闖進去時見到的,居然是她正自甘墮落伺候討好著一富商,回來還解釋不過是想脫離苦海!他將杯子一砸砸在桌上,直接拿起酒壺:“若當初能看清她的性子,我怎麼都不會將她放在府上。原本念著小叔的情分,可她還敢拿這個同我說話!像我活該欠她似的!人也嫁了,以後過成什麼樣,自己看著辦!”
趙賀辰對他這說法不意外:“趙方啊趙方,在王府的日子,我瞧你最機智,可沒想到你是個怯弱之人,連這一點事都處理不好。”
“你說什麼?”酒勁一上,趙方的臉變得通紅,抓著酒壺猛地站了起來,吼道:“我才不是!我只是心裡難受,你別同我說這些!”
“怕了?怕面對你的無用和軟弱?”趙賀辰沒打算放過他:“就你這要死不活的樣子,還想撐起霍府?別出來笑話人。”
趙方突然頹廢地跌坐在椅上,仰頭就灌了一壺酒:“又是霍府,少爺,我寧願真是你身邊的小廝,就全沒這些事。”
“那你就將霍家放下。”
趙方苦笑的搖搖頭:“知道了怎麼還能放下,要是你發現自己的身份遠不止於此,你願意放下?”
“有何不可。”趙賀辰的眼光突地一暗,低沉道:“蘇蘇不想要的,我全都願意捨棄。”
“那是因為你沒有,你說父親在天上看著,會不會恨我的無用。”趙方倒著酒壺,只餘下幾滴酒水,大聲喊道:“小二的,給我上酒!”
小二進來包間,兩人都默不作聲地等著,直到那酒重新送進來。
菜也上了,趙方連看都不看半眼,有酒就足矣。趙賀辰不知他的酒已經喝了多少天,見到這樣的他,心中沒有憐憫,也沒有嗤笑嘲諷,獨自品嚐菜色。
身邊那人不要命似的喝酒,趙賀辰點了最烈的,就是想讓他醉個痛快:“喝完好給我清醒清醒,後悔也沒用,就算勉強也走不回以前。”
那人動作一頓,眼中露出深深沉痛。趙賀辰看他一眼,淡聲道:“既然非她不可,那就該一心一意相待,其他的女人與你何干,白白傷了心愛之人的心。”
“世子就世子妃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