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大師黑格爾卻不怎麼感興趣,據他自己說,在大學期間幾乎沒有看過黑格爾的東西,只是有時聽聽關於黑格爾的課而已。他真正開始讀黑格爾,是在大約20年以後。
當時馬克思的學說在巴黎高師也有不小影響,學生中有些人是信仰馬克思主義的,尼贊就是其中的一個。薩特自己也讀了一些馬克思的著作,大概是在三、四年級的時候。讀後的印象是,馬克思主義跟其它社會主義學說比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不過是眾多教條當中的一種。晚年他回顧這一情況說,年輕時他自以為理解了馬克思的東西。但那只是理解了它的詞語和觀念,並不理解它可以運用到今天的世界中。所以當時這個學說對他沒有任何觸動。而30年後,他重讀了馬克思,在《方法問題》一文中宣稱:“馬克思主義是我們時代不可超越的哲學。”對馬克思的學說,他有了一種完全不同於年輕時代的看法。
當時尼采的思想在青年學生中也很受歡迎。薩特讀了夏爾•;安德烈的六卷本《尼采傳》,,還讀了尼采的一些原著。不過其目的是寫一部以尼采等人為原型的小說,對於尼采哲學本身,薩特並沒有特別的興趣。
還有一個對法國思想文化界影響很大的人物,就是弗洛伊德。薩特在上大學前,在中學哲學班,就知道弗洛伊德這個人,讀了他的幾本書。在大學的第一年讀了他的《日常生活的心理病理學》,在畢業前還讀過《釋夢》。但總的來說,弗洛伊德那套無意識理論不太對薩特的路子,特別是同笛卡爾式的理性思維方式相差太遠,使得他很難接受。
大約在寫《方法問題》重新評價馬克思的同時,薩特也對弗洛伊德也有了新的認識。他把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當作他構築人學理論不可或缺的工具。他認為,精神分析學不全是一種機械決定論,它裡面包含著他十分讚許的實在論思想。此後薩特還寫過關於弗洛伊德的電影劇本,那是在1959年。為此他又重新閱讀了弗洛伊德所有著作以及大量的傳記資料。
除了上面所說的哲學名家之外,薩特還讀了一些科學哲學和認識論方面的書,這是因為巴黎高師十分重視科學,而為了將來畢業後的哲學教學,他也得了解一些這方面的東西。但總的來說,薩特對它們沒有什麼興趣。
大學期間,薩特讀得更多更廣的仍然是文學書籍。他繼續閱讀那些當代作家的東西,普魯斯特、保爾•;莫朗、康拉德、超現實主義者、……同時重新閱讀那些古典名家的作品。他最喜歡的作家仍然是司湯達。他也讀了福樓拜的作品。早在五、六歲時,在外祖父的書房裡,他就翻閱過福樓拜的《包法利夫人》,當然看不懂。現在重讀,懂倒是懂了,可他並不喜歡。在他看來,福樓拜似乎具有一種虐待狂和受虐狂傾向,存心讓自己難受也讓讀者難受。但另一方面,福樓拜對於想象的運用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他把自己完全融入小說人物之中,他說:“我就是愛瑪!”這一點讓薩特歎服不已。他很想搞明白福樓拜是怎樣做到這一點的。在後半生,薩特花了相當多的時間和精力來探究這一點。
實際上薩特在大學期間,讀的書既多又雜,不僅僅限於哲學和文學。他讀的書有的很專門,一般人通常都不讀的,甚至連書名和作者名字都沒有聽說過,例如鮑爾─洛門和內波米塞娜•;萊默西爾的東西。上課時老師提到某個人、某本書,他就去找這個人的書來讀。他的博聞強記和涉獵面之廣,在巴黎高師恐怕沒有什麼人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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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閱讀相聯絡的仍然是寫作。薩特繼續從事文學創作。他的寫作活動同他的戀愛有著密切關係。在第一次見到卡米耶不久,他就醞釀著寫一部小說,定名為《失敗》,是奉獻給自己的“未婚妻”的。這部小說以尼采作為主人公的原型,而小說情節是圍繞著尼采、他的好朋友瓦格納和瓦格納的妻子科西瑪之間的三角關係展開的。
從史料上看,這三人之間並沒有明顯的三角關係。有一段時間尼采同著名音樂家瓦格納的關係非常好,成了瓦格納家的常客;這夫婦二人把他當成自家人。後來,由於思想上的分歧,尼采同瓦格納的關係漸漸冷淡,最後完全斷絕交往。尼采在後期還寫過激烈抨擊瓦格納的文章。在開始精神失常的那一兩年,尼采在文章和信件中或明或暗地表現出一種對科西瑪的愛戀。但從科西瑪這方面看,沒有任何材料說明她也鍾情於他。因此還不能說他們三人之間有一種完整而明顯的三角關係。
薩特寫這部小說,並不是為了重現當時的歷史,而是為了借歷史人物來寫自己的思想感情,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