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馬支起耳朵,猶怕聽不清楚,右手附在耳畔處,憑空大出一圈耳廓,作順風耳狀,“八旗兵士操演冰嬉,各府女眷均可出席……”念道此處,他平板的嗓音多了一絲詭異聲線,掩住苦苦忍笑的痛楚,我訕訕的將手放下,回給他一個傻笑。人要有良心呢,人家大總管多年苦心經營的冷漠形象,不能毀於一旦不是?若是惹他破功,可是大罪過了……
我哼了哼,這李總管笑點也太低了吧,不過是扮了區區大象耳,竟逗得他綻如菊花,偏又不能在聲音裡透出一絲失態,漸漸的將整張臉都埋在黃緞子聖旨後。四爺人精一個,跪如青松般筆直,指尖如閃電,迅疾的在我腰側輕輕一掐,輕哼道:“這是玩鬧的時候?”
“好麼好麼……”我嘟噥著,身子往下一癱,埋在人堆中。終於,聖旨頒完,眾阿哥紛紛讓路,李總管邁著鴨步,徐徐而來。十爺好奇問道:“李總管,你可知道皇阿瑪為何將冰嬉大典提前?”
李德全微微抬首:“奴才不敢妄測天意,或許……皇上是瞧著今日一場好雪?”說罷,不敢逗留,徑直去了。只是臨去之時,眼風仍若有似無的綴著我,八爺清潤的眼眸,帶著欲言又止的遲疑,滑過我,落在四爺身上,兩人的眸中皆是憂心。我無所謂的聳聳肩,開始期待正月初二的冰嬉,我的花活兒還不錯呢!
李某人既走,席面又活絡起來,十爺灌下一大口酒,拉著十三、十四胡吹鬍侃,無非是他老十歷年在冰嬉上的出彩表演,炫耀哪家的格格給他遞手絹的光輝歷史,口沫橫飛,大談特談。太子摟著牡丹,交杯交纏的對飲起來,饒是這樣,還不安心,眸子時不時的溜在我身上,唇角勾著莫測的笑意。大阿哥合著戲拍,眯眼細聽,迎上我的視線,一挑眉宇。我心底一個寒顫,實在禁不住他這惡寒的輕佻。
筵席喧嚷的進行,各府的福晉們紛紛到此桌敬酒請安,鶯聲燕語,若水流輕緩,好一副盛世豪宴。我享受著,參與著,時不時的與八爺碰個杯,或被四爺偷個香,又或是在哪個惡聲惡氣的福晉面前調戲她的男人。
午時,在震耳欲聾的爆竹聲中,四爺拿寬厚的披風裹住我,共看紅霞紛飛,銀雨傾瀉,十爺、十三、十四仨大小孩,親拿著火捻,在清脆的炸響中興致勃勃的燃起各種鳥獸花炮,尤其十爺,領著九爺的一群小阿哥,惡作劇的拆開單個的爆仗,燃了扔到隨侍的丫頭堆裡,聽嬌呼陣陣,得志意滿。八爺和九爺無奈的對視搖頭,五阿哥笑問:“九弟,你何時又養了個兒子?”
在滿天煙花的籠罩中,我攜手四爺,鄭重許下心願:願年年如今朝,人事兩不變……
煙花過後,重頭戲來臨——頒獎儀式正式開始。“眾望所歸”中,我獲得任意挑選禮物的權力。縱使各美女“群眾”高聲抗議“黑票”,只可惜“投票委員會”的各位“委員”們,皆是手握生死大權的一方土豪,橫眼一瞪,抗議者頓時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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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該選哪個呢?如意,翡翠,玉雕,金簮,琳琅滿目,熠熠生輝。眾人狼目爍爍,紛紛露出威脅的微笑,其目光不言而喻。只是,寶貝我已有不少,隨便拈出哪個,也可與此間的首飾媲美。唯有一條碧璽佛珠,湛清碧綠,倒搭配我出門上香時的裝扮。女人啊,通常為了一件首飾,便要從上至下搭配一身合適的衣物。
我隨手一指,“我要那個!”
四爺眯起危險的眼眸,“你確定?這可不似你往日的喜好……”
“此一時彼一時,此刻我偏要它。”翹唇一撅,嘟起嘴來……敢質疑我的欣賞品位?
“唉,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哪!”十四搖頭大嘆,殷勤的向我推薦:“瞧瞧這丹鳳朝陽的鳳冠,是前朝某位皇后的祭品!還有那羽毛點翠的流雲如意頭,也不是凡物!你怎麼偏瞧上這麼個……”他頓了頓,終究沒敢說得太毒,“這麼個佛珠?你若是要,我府裡有十幾打呢,全給你搬去。”
“鳳冠?你是嘲笑我這一輩子作不成皇后,再詛咒我整日對這鳳冠長吁短嘆、抑鬱終生?還有,你沒瞧見那如意頭上鑲著蝙蝠?這麼賊眉鼠目的東西,也要我戴於頭上?”
真理——當女人對某物看對眼時,哪怕其他首飾再高貴華美,她也總能找出一千條理由來反駁這種美好。聰明的男人,不要試圖更改她的想法,否則,吃虧的是自己。
十四氣鼓鼓的癟著嘴,蹭到一邊。五爺終說了公平話:“這手珠原是蘇麻姑姑佩戴的,後來賞了十二,其間無數高僧加持,頗具靈性。”聞聽這話,我更挑了挑眉,以示自己超凡脫俗的品位。
五爺轉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