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浩想到承天坪慘變情景,胸中熱血沸騰,本能的探手一按木劍劍柄,但繼而又想到臨行時駱伯傖的一再叮嚀,終於強自剋制怒火,輕哼了一聲,憤然轉過身去。
所謂天下之事,莫非前定。假如康浩晚來一步,或者霍玉蘭早走一步,相互交臂錯過,什麼事也不會發生了.即使對面相遇,康浩若不怒哼出聲,事情也還有轉機,再退一步說,縱或已經哼出聲來,如果康浩不轉過身去,霍玉蘭所見到的只是一個面板黝黑的莽漢子,仍然不至發生事故,遺憾的是,康浩那一聲怒哼之後,又轉過了身子。
當時,霍玉蘭正低頭走著路,遽聞哼聲,螓首微揚,恰好一眼就看見康浩腰際那柄木劍。
她眼中一亮芳心猛震,隨即停了下來。
幾個同行的婦女已經上了車轎,一箇中年婦人回頭不見霍玉蘭,隔著車窗叫道:“蘭姑娘,回去啦,你在看什麼?”
霍玉蘭正目光炯炯注視著康浩和木劍,漫應道:“姨娘們請選走吧,我還要選一件首飾。”
那中年婦人咯咯一笑,回顧同伴道:“你們瞧見了嗎?拉她來時,一百個不情願,這會兒卻又捨不得走了。”
另一個婦人輕笑道:“本來麼,哪有姐兒不愛俏的,明天便是老爺子百日之期,過了這一天,穿戴就不用這麼喪氣了,她是孝女,比不得咱們作偏房的,縱然高興,也只能放在心裡呀。”
先前一個點點頭,道:“這麼說,咱們倒是該先走一步,別礙在眼前,反叫她不好意思挑揀。”
幾個說說笑笑,果然一窩蜂先走了,只留下一輛車和一個叫喜兒的丫頭,等候霍玉蘭。
車轎去遠,店門前空敞了許多,但康浩明知霍玉蘭尚未離去,仍背向店門,昂首綽立,毫未稍動。
霍玉蘭等了片刻,始終未見康浩回頭,不禁冷笑道:“漏網餘孽,既也潛來太原,又何須藏頭露尾呢?”
康浩身軀微微一震,仰面長吁,極力壓抑怒火,沒有開口。
霍玉蘭又哼道:“這兒不是九峰山,也不會再有那種僥倖的便宜事了,假如你是有心尋仇,今夜三更,姑娘在西門城樓候駕,畏怯不到或者陰施暗算的,就是鼠輩匹夫。”
說完,不待回答轉身登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