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前廳酒筵已經齊備,家父請三位姑娘和康兄前往一敘。”
話完,袁氏姐妹默然未應。
應龍眉峰微蹩,又道:“家父有命,請姑娘們……”
易湘琴冷冷截口道:“好啦!知道了,先去告訴一聲,說咱們隨後就來。”
應龍游目一匝,才發覺氣氛有些不對勁,忙笑道:“我爹的意思是,大夥兒都已經入座相候,所以,要咱們兄弟陪諸位現在就去……”
易湘琴不悅道:“姨父有沒有交待?如果咱們一定要等一會兒再去,那時怎麼辦?”
應龍尷尬地一笑道:“那……那……那……”
易湘琴冷哼一聲,道:“那什麼?那是請咱們去吃飯,並不是咱們犯了法,要你們來押解去受審問罪的,大表哥,你說對不對?”
應龍連聲道:“對!對!對,都怪小兄不會說話,好好一件事,卻惹得表妹不高興。”
應虎陰笑接道:“大約是咱們來的不湊巧,剛才還聽見表妹在談笑風生,偏偏一見到咱們兩們,就變喜為怒了!”
易湘琴拂然不悅,道:“就算是,又怎麼樣?”。
應虎笑道:“既然表妹嫌咱們打擾了高興,咱們就遵命先行告退,總該好了吧!”說著恭恭敬敬的欠身一禮,退出廳外。
康浩連忙站起,拱手道:“姑娘們不妨從容些,在下隨應兄先走一步。”
易湘琴訝然道:“你不跟咱們一塊兒麼?”
康浩道:“抱陽山莊應大俠見召,想必有事垂詢,我是晚輩,去遲了,豈不失禮。”
易湘琴回頭望望袁氏姐妹,袁珠頷首道:“別讓應伯父久候,索性大夥兒一齊去吧。”
袁玉卻悄悄跟易湘琴扮了個鬼臉,懶洋洋站起身子,輕輕籲道:“走吧!我也真有些餓了。”
易湘琴竟也發跡主意,欣然隨眾離了後院上房。
一路上,大家都很少開口,尤其月劍應虎,不時以怨毒的眼光投注康浩,眉宇間隱隱泛射出憎恨和殺機。
酒筵設在客棧第二進院落的正廳上,為了接待抱陽山莊“霹靂劍客”應伯倫,後面兩進院落已經全部騰讓出來,閒雜人等一概在第二進院門前擋駕。
抱陽山莊名列“三莊二島一竹林”,在武林中聲譽不焉地終南“一劍堡”,更凌駕四門五派之上,是以康浩揣測,那抱陽山莊莊主應伯倫,如非威猛魁梧,必然就是一位精明深沉的老者。
誰知一見之下,竟是大謬不然。
應伯倫號稱“霹靂劍客”,人與名號卻恰巧相反,不僅生得白淨無須,一派斯文,看上去頂多只有四十剛左右,跟“活靈官”孫天民的威猛虯髯,迎然互異。
康浩以晚輩之禮拜見,應伯倫十分謙和,含笑欠身,僅受了半禮,大夥兒便依序人席。
酒過數巡,應伯倫目注康浩,斂容說道:“晨間抵步時,聽孫洪二位談及老弟的誘敵之計,巧思獨遠,深令老夫佩服,據說老弟身負師門沉冤,現正浪亦天涯謀求昭雪,如此志向,尤屬難能可貴,老夫生平最敬忠誠血性青年,倘蒙不棄,抱陽山莊隨時願為老弟稍盡棉薄。”
康浩恭敬地答道:“莊主盛意,晚輩謹代先師領謝,唯以礙於師門隱衷,目下未便掬誠誠坦陳始末,乖理之處,尚祈莊主曲諒。”
應伯倫點首嘆道: ;奇人異土,多不屑為藝人所拘,老夫雖無緣識荊令師,亦可概見令師必屬絕世高人,惟嘆無福,慳於一面。”
說到這裡,轉過話題道:“譬如此次風鈴魔劍楊君達復出之變,以事而論,又何不是激於冤怨,說句不怕開罪四門五派的話,九峰山承天坪那檔子事,的確做得有欠妥當。”目光一掃洪濤,不期然住了口。
七步追魂手洪濤笑道:“莊主盡請說下去,洪濤雖身為四門一份子,卻深願敬聆莊主主持公論。”
應伯倫微笑道:“我說這話,乍聽起來,好像有些吃裡扒外,實則自問言出肺腑,絕無偏袒。”
微頓,淺淺喝了一口酒,才接道:“二十年前,楊君達以十柄風鈴劍威震武林,罕有匹敵。若非天縱奇才,何克臻此。惟以其人孤高自賞,不入俗流,過於恃才傲物,難免遭人嫉妒。於是,眾口爍金,千夫所指,皆以‘魔劍’相稱,說穿了,不過是‘暗存畏之之心,陰萌排斥之念’,渲染匏大,故甚其詞,以圖一快私心,藉洩妒恨而已。
“於是乎,楊君達被天下武林目為‘邪魔’,也成了‘煞星’,既不諒於正派,更不見容於邪道,終於勘破世情,孤隱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