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少年夫妻到老分手的,也不是沒有,或許老孃一時心動,就……”
男的急忙亂以他語,道:“啊!雨真的下大了,我得快些收衣服去。”、話聲至此中斷,篩那老婦獨個仍在吃吃而笑,顯然,男,的已經離開了。
康浩聽到這裡,不禁大感好奇,他倒無心理會那老夫妻的爭論,而是覺得這座密林中居然住著兩位身負“神火心訣”的武林高人,實在意料之外。
從兩人語氣推測,他們是住在地底,而且,女的養尊處優,卻對男的頤指氣使,偏偏男的也甘心情願,毫無怨言,反而時時擔心怕“老婆娘”變了心。
意念飛馳,好奇之心盛,便輕輕撐起身子,循著語聲傳來方向,躡足穿林行去。
行約半盞熱茶光景,眼前霍然開朗,及此中斂,露出一片方圓數十丈的空地。
空地上綠草如茵,平坦得像個綠色的小湧,場中整整齊齊排列著一張石桌,兩隻鼓凳,此外,便是幾條長繩橫貫空際,繩上掛曬著許多紅紅綠綠的衣服,色彩鮮豔,厚薄長短,一應俱全。
這時候,正有個身穿土布長衫的白髮老人,在急急收拾繩上衣物。
那老人約莫已有六七十歲,白髮蒼蒼,滿臉皺紋,兩隻腳明顯不齊,舉步時一高一低,竟是個跛子。
康浩隱身林內,眼看白髮老人在大雨中往來賓士,匆匆由繩上取下衣物,再放回樹一下一隻油布軟籃中,雖然跛著腳,身法卻十分迅捷利落。
不多一會,繩上衣服都已收回,跛腳老人停下身來,康浩才吃了一驚,原來老人在大雨中往為十餘次不止,身上居然未沾半滴雨水。
另外一件事,也令康浩驚詫不解,空場和附近林邊都沒有房舍,也不見地窖入口,老人是由什麼地方出入呢?
正在詫異,白髮老人突然凝目向康浩藏身處掃了一眼,冷叱道:“朋友,既來了,何必藏頭露尾了呢?”
康浩猛然一震,自忖藏身處距那老人少說也在十丈外,並且頗稱隱密,索性出去見見他吧!
誰知他剛要現身,忽聽左前一顆巨樹上有人哈哈大笑道:
“好眼力,郭老不愧神目如電,貧道竟是班門弄斧了。”
隨著笑語,樹上鷹隼般掠下一個紅袍道人,飛渡十丈空場,飄落在老人身前。
康浩暗叫一聲慚愧,忙又縮身回到樹後。
那紅袍道人身軀矮壯,頭戴紫金冠,手持一支紅絲拂塵。偏又生成一張烏紅色的紫臉膛,整個人就像一團烈火,眉目之間,笑電盎然,看來十分和氣,從他現身飛落時的輕盈巧妙,武功頗為不俗。
白髮跛腳老人寒臉問道:“閣下大約來了不少時候吧?”
火道人含笑稽首,道:“剛到不久,因見郭老正忙著,所以沒敢驚動。”
跛腳老人皮笑肉不笑的嘿嘿兩聲,道:“多年老朋友了,閣下何須客氣。”
火道人欠身道:“話雖如此,禮不可廢,再怎麼熟,貧道總是敬重郭老伉儷前輩高人,不敢擅越禮數。”
跛腳老人冷然一曬,道:“這麼說,倒是郭某不識抬舉了?”
火道人忙又稽首,肅容道:“郭老虛懷若谷,不拘小節,這是長者之風,貧道敬愛尚嫌不足,何敢存此侮慢之心,郭老此言,當真折煞貧道……”
跛腳老人似頗不耐,揮揮手道:“好了,算我說不過你,拙荊在下面恭候,道長請吧!”
火道人搶著挽起樹下那隻油布軟籃,側身肅立道:“有事弟子服其勞,郭老先請!”
跛腳老人風欲舉步,忽又凝目問道:“道長曾答應拙荊,今日施用火蓮替她治病,怎麼不見道長攜來?”
火道人怔了一下,連忙堆笑道:“啊!是的!是的!貧道已經準備妥當,只因臨時匆促,未及攜帶,稍等就可由本觀弟子專程送到,現在貧道必須先檢視夫人病狀,如肺經各脈已通,然後施用‘火蓮’繼接腑臟,才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跛腳老人皺眉道:“難道說這些年來,道長施用過上千種藥物,還不知道掘荊肺經各脈有沒有痊癒呢?”
火道人斂容沉吟一陣,道:“論理,是早痊癒了,不過,夫人的脾氣,比較急躁,有時候,心情會影響病勢。醫書上說,氣平則脈順,怒盛則心危,肝燥則血枯,對於脈理,浮沒變化,是不能夠預作判斷的。”
跛腳老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忽然壓低了聲音道:“郭某有句話,久欲請教道長,依道長多年診斷,掘荊的病,是否還有痊癒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