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吃吃脆笑道:“包你後勁足,公子不信,喝一口就知道了。”
龐文彬仰面笑道:“有娘子這句話便是一罈毒藥,在下也要喝它下去。”
他剛剛伸手去取酒杯,、忽聽“蓬”的一聲,門口桌上那虯髯漢子一巴掌拍在桌上,氣呼呼喝道:“臭婆娘,你敢看不起人,大爺我就不是花錢的主顧麼?”
那婦人急站直身來,問道:“這位爺,有話好說,何苦發這麼大脾氣?”
虯髯漢子“呸”了一口,道:“你有好酒,為什麼藏著去貼小白臉,不肯賣給大爺們喝?”
婦人道:“誰說不賣了?原是爺們只喝米酒,這壇酒卻是麥子釀出來的,所以沒敢取出待客。”
虯髯漢子道:“不論什麼東西釀的,大爺們也要喝。”
婦人道:“這可就為難了,酒只有一罈,說不得,只好跟這三位公子情商一下分半壇給諸位。”
虯髯漢子道:“大爺們不喝別人剩的,只要整壇原封的;有了便罷,沒有,老子就拆了你這破棚子。”
龐文彬見那虯髯漢子口氣猖狂跋扈,竟是存心尋釁的樣子,一怒之下,哪裡還按捺得住,手腕一抖,整壇香噴噴的美酒,星丸暴射向那虯髯漢子撞了過去。
虯髯漢子以未提防龐文彬悶聲不響突起發難,及待酒罈飛到,才驀地驚覺,急忙一側身軀,倒退了一步,那酒罈挾著勁風從他耳旁掠過,直向店門外飛去,只差毫釐,便擊中他的面頰。
三名漢子都不由勃然大怒,紛紛拔出長劍,叱罵道:“小狗蛋,你在找死。”各執兵刃,一擁而上。
這時候,門口暗影一閃,跟進來一個人,恰好伸手將那隻酒罈輕輕接住,同時沉聲喝道:“給我住手!”
此人身穿青緞錦袍,頭戴朝天冠,足踏銀絲鑲邊的薄底快靴,蠶眉重瞳,面如赤棗,頷下一部長髯已呈花白色,腰間也佩著一柄奇形長劍,目光炯炯,具有一種鎮懾人心的威嚴。
而且,店門外更有十餘騎隨侍大漢,個個神情驃悍,都穿著同色青緞劍衣。
那虯髯漢子聽得喝聲,業已迅速收劍側身,和兩名同伴齊齊俯腰施禮,恭謹的道:“屬下參見島主。”
康浩低聲傳音道:“龐兄小心了,這老頭子就是羅浮快劍麥炳坤。”
龐文彬微微點了點頭道:“是他最好,小弟正想會會他。且看他的劍,快到什麼程度。”
黃無父忽然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舉手拉拉竹笠,懶洋洋靠在牆上,將醜臉儘量掩藏黑紗之後。
只見羅浮快劍麥炳坤大步走進店內,目光向四下飛快掃了一匝,最後落在手中那隻細磁酒罈上,冷漠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虯髯漢子躬身答道:“屬下等奉命開道,途中發現這三人行跡十分可疑,便跟蹤下來,不料這三個小輩已然警覺,故意借酒挑釁,先向屬下動手。”
麥炳坤道:“你可曾弄清楚他們是什麼來歷?”
虯髯漢子說道:“回島主的話,還沒有……”
麥炳坤頓時臉色一沉,叱道:“方今天下英雄齊集川中,四門五派、三莊二島,不知有多少少年俊傑會聚大巴山,你連人家來歷都不知道,怎能指人行跡可疑?怎能動輒拔劍出手?若非本座來得及時,咱們流沙島的威望,豈不被你這三個蠢東西掃盡了麼?” .虯髯漢子等三人捱了一頓臭罵,。急忙屈膝跪倒,俯首道:“屬下等無能,求島主寬宥。”
麥炳坤揮手道:“姑念初犯,免去巡迴職務,暫歸後隊聽調,傳話由虎隊中另派三名機警些的向前巡道,明日天亮以前,一定要趕到萬源縣城。”
三人叩謝起身,退出店外,未幾,蹄聲起處,三騎快馬如飛馳去。
麥炳坤這才回過頭來,向康浩桌上凝目打量了一遍,緩緩問道:“三位老弟,是何人門下?”
龐文彬搶先應道:“小可姓龐,來自小金川太平橋。”
麥炳坤輕“哦”了一聲,道:“莫非太平山莊神眼金刀龐莊主的徒弟。”
龐文彬道:“正是家父。”
麥炳坤呵呵笑道:“果然不是外人,老朽麥炳坤,昔年曾與令尊有過一面之緣,那時候,賢侄還不足週歲。”
龐文彬冷冷道:“在下外居川西邊陲,家父也很少與武林同道交往,不過,島主羅浮快劍的盛名,在下倒是久仰了。”
麥炳坤乾笑道:“好說!好說!賢侄出身名門,少年英雄,適才敝屬多有失禮,險些糟蹋了這罈好酒,如今老朽借花獻佛,聊表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