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之中,顯眼的一片火光通明。
那正是魔族大營的方位。紅紅的火光之中,可以看見好多黑黑的影子在晃動著。雖然距離很遠,但還是能聽見順風傳來的那一片喧囂,依稀能辨認出裡面混雜著魔族兵的吶喊、軍官的喝令、馬蹄聲、兵器的鏗鏘聲等雜音。
生怕她不明白,阿特蘭還在一邊給她解釋:“大人,那不是篝火的光亮,篝火不會有那樣的亮度。”林冰點點頭,她已經看出來了,原來誤以為是篝火的那一片光亮,原來是熊熊燃燒的沖天大火。
林冰轉過頭來問:“什麼時候開始的?”
阿特蘭解釋:“大概二十分鐘前。我觀察了大概五分鐘,馬上就去報告您了。”
林冰點點頭,直截了當地問:“半夜裡魔族大營突然失火了,你們怎麼看?”
值勤軍官和阿特蘭還有那幾個哨兵對視一下,都沒有出聲。林冰皺皺眉頭,催促他們:“說啊!”
阿特蘭鼓足了勇氣:“大人,我認為是那是我們的友軍正在突圍。他們對魔族發起了夜襲,現在正在衝擊魔族的封鎖線,而且人數還相當的多。”
在魔族對瓦倫要塞剛形成封鎖時候,斷斷續續的有許多沒有及時撤退的人類軍民試圖衝過魔族的封鎖線進瓦倫來,但成功的很少。第二天的清晨,圍城的魔族兵總是得意揚揚地把失敗者殘缺的屍體丟棄在瓦倫城外的空地上,以此向守城的人類軍隊示威。
到後來,突圍的人類軍隊已經越來越少了,現在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見過了。
沉默之中,一個弓箭手提出反對意見:“也有可能是魔族想引誘我們上當?”他的聲音很小,彷佛他也知道自己的話沒有什麼說服力。
值班的軍官責備他說:“為了引誘我們上當,他們燒掉了他們的半個營地?”
阿特蘭喊道:“大人……”他不知如何說好,只能焦急地看著林冰。
林冰疲憊的抹了一把臉,沒有出聲。在這個時候,她是多麼希望身後那雙明亮的眼睛依舊存在,在眼睛主人嬴弱的身軀裡,卻擁有當代最偉大的靈魂。在他注視下,無論做什麼她都充滿了信心,只要有他在,無論什麼樣的困難都可以克服……
哥應星大人啊,如果你還在的話,您將會做怎樣的決定呢?
林冰抬起了頭,說:“下命令給部隊,立即出城接應友軍!”
最寒冷而漆黑的凌晨,瓦倫守軍對城外的魔族陣地發起了猛烈而突然的進攻。踩著鬆軟的積雪,人類步兵排成十幾列散兵線向魔族陣地跑步著推進,他們手上的火把在黑夜的雪地上整齊地排成了一行又一行,十分壯觀。
因為天氣嚴寒,魔族在前沿並沒有安排有多少部隊,夜間巡邏隊出來稀稀落落象徵性地射了一陣箭,遠遠地看到人類騎兵馬刀上的反光,弓箭手馬上就逃走了。他們不傻,在這種漆黑的夜裡,弓箭幾乎毫無用處,弓箭手碰上了快速衝鋒的騎兵那簡直就是死路一條。
順著撕破的口子,人類軍隊快速的突進。林冰親自領隊,向著火光最明亮的地方殺去。一路上並沒有遭遇到魔族的任何抵抗,那些零星的魔族小部隊一見到是人類的大軍馬上就嚇得落荒而逃。進展得太過順利反而讓林冰懷疑這是不是魔族的圈套。特別是在一些應該駐紮重兵的營地都是空空如也的。他們的軍隊到哪裡去了?林冰開始狐疑了。
幸好她的疑問馬上得到了解答:在魔族軍的中軍大營裡,一大片成百上千的營帳都在燃燒,沖天的火光映紅了漆黑的三更天際,明亮得如同白晝。在燃燒的營帳之間,兩軍正在進行激烈的廝殺。
藉著火光,林冰看到了令她震撼的一幕:幾千手持長矛盾牌的魔族步兵組成了散兵線和方陣防禦。佇列的前方密密麻麻地樹起了無數鋒利的刀槍和盾牌,遠遠看去,一片金屬反光讓人毛骨悚然:這座活動的刀山劍林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死亡陷阱!
在營帳之外的陰影中,大群的人類騎兵從黑暗猛然跳躍而出,高舉著馬刀對魔族的佇列發起了衝擊,卻一個接一個在幾步之外被魔族的長矛刺穿、挑倒在地,慘叫連連。
後續的部隊奮不顧身地衝上,前赴後繼,有許多騎兵甚至就像存心要自殺一樣以極高的速度撞入了那一片刀山劍林之中,以身體為後續的部隊當盾牌,以血肉之軀在魔族可怕的佇列中砍開一條道路,殊死而猛烈的攻擊就像那洶湧的波濤浪潮般的一波接著一波連續不斷!
一片混亂嘈雜,震耳欲聾的殺喊叫聲、臨死的慘叫聲、斷了腿的戰馬躺在地上在悲慘地嘶叫,馬刀砍在盾牌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