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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人還不算太多,看著窗外倒退的景物,任思緒雲遊往事。

突然想起數天前跟Susan閒聊時扯到他們這一屆的人事。外語專業,還是不免落入俗套,幾乎70%以上的人都幹起了外貿翻譯這行。

而在翻譯一行裡混得最出色的莫過於方影與周懷安。同聲傳譯,幾乎包攬了G城所有的外交峰會和跨國商務洽談。陽光下最燦爛的職業,他們演繹得至善臻美。人生到這份上,似乎不該有遺憾了。

周懷安麼?腦中滑過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裡竟是難受得突然一窒,復又快速地跳起來,撫著胸口良久,才平復下來。

只因,有周懷安的地方,定當有著那人。

討厭。討厭的一百次方。

怎麼繞了一圈。最後還是繞回到他身上來。

顧夜白,那個驚才豔絕,淡漠又疏冷的男子。

想起那天和Susan的電話。

末了,Susan嘆口氣,道,“言,還記得周秦麼?”

“才子?怎麼了。”她笑了一下。

周秦,G大的才子,也是他們那屆的異數,畢業後成了編輯和作家,現在是名聲在外。

“聽說,今年年初周懷安生辰的時候,周秦做了首詩給她。”

“什麼詩?”當時,她的聲音平靜,眉心卻沒來由跳得厲害。

“前部分,記不清了,最後兩句是,叢雲本無定,今為蒼山留。”

聞言,手一顫,電話幾乎從手中滑落。

夜涼似水。

窗外鉤月如織,偶然傳來夏蟲的嘶鳴,所有的景物,都叫人的心急遽沉淪。

時光彷彿溯回到四年前。那時,她還在G大唸書,那時,她還和顧夜白在一起,那時,一切尚未發生。

傍晚時分,兩人會蹭到學校附近的熒山去看日落。他重瞳華光瀲灩,手裡拿著個寫生本專心勾勒著,而她就靠在他背側絮絮叨叨說些什麼,花邊新聞,乃至日月辰昏,可以由總統大選侃到某明星的小小派對。

有時被她打擾得緊了,他眉一皺,薄唇湊到她嘴邊含住了她的唇,封住了她所有的喋喋不休。她眉開眼笑,小計得懲!愛極了他的吻,相濡以沫,他嘴裡淡淡宛若青草的味道叫她安心。

他何等的聰明,又豈會不知她的小小心思,作為懲罰卻又忍不住滿心愛憐的加深這個吻,直到滿意的看到她臉上的紅暈覆天蓋地的瀰漫開來。

有時,他故意逗她,任她說得口乾舌燥,只是風淡雲輕不動聲色的作他的素描。她“老”羞成怒,遂兇巴巴的把他的本子奪過,就著頁頁景緻斐然胡亂翻起來。

本子前半部分的每幀畫幾乎都以雲入景。這麼簡單的物事竟也繪畫得姿態各異變化莫測,動人心魄。然,總觀,卻給人一種冷凝的感覺。

後來的畫,雲的蹤跡漸漸隱去,景物開始繁複起來,筆觸卻漸見柔和,恍惚間竟給人一種錯覺,作畫者在描繪這些景物的時候,似乎面帶微笑,嘴裡悠悠銜著半根青草,未懼時光流轉,年華如殤。

枕在他堅實有力的腿上,她晃著腦袋,問他後來為何不畫雲了。

他淡淡道,“言,有時候我們見著雲浮在半空,靜靜的不事活動,其實不然,它一直在飄移著,只是以我們看不見的姿勢罷了。”

“。。。。。。”

她似懂非懂的又晃了晃腦袋,動作活像小狗一頭。

耳邊聽到他輕輕的笑,隱著天日不見的寵溺。

過了好久,在她以為早已沒了下文眼皮漸重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他越發清淡的聲音。

“而現在我有你了。”

仿若天籟。

沒來得及深究,便徐徐地闔上眼簾,睡去了。

這一輩子,能在晴人的懷中這樣睡去,即使突然沉進永世的黑暗,即使年華在十分鐘老去,又何足憾。

朦朧之際,感覺到他溫熱的唇在她的眼皮上滿帶憐惜地吻過。

時間,就此停頓。

以前不懂他所說,離開他以後,細細去憶他的一言一笑,終是明白了他話裡的含意。

他是如風像雲般的人,從不曾為誰而駐足。可是,他卻曾為她停下過,心甘命抵。

叢雲本無定,今為蒼山留。今日,這個雲一般的男子,卻靜靜的陪伴在周懷安身側,共數流年。周懷安的英文名,正是Jebel(高山)。

聞說他們就像魚與水,藍天與微雲,契合無間。

手指緊緊抓著路旁的欄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