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慕謙走上樓推開主臥房門的瞬間。

棉棉縮在被子裡的身體狠狠地顫了一下。

戰慕謙合上門，一言不發地往裡走。

棉棉剛才哭了至少有二十分鐘，她估計自己眼睛肯定腫了。

這種時候如果被他瞧見，她就算是擦乾眼淚，也不可能掩飾住自己剛才哭得那麼慘的事實。

然而他還在沉默著，大約是沒想好應該怎麼開口。

他站定在床前，將床頭燈的光線調亮了些。

男人也沒有不愛面子的，剛剛才鬧得那麼激烈，現在又是他來伏低做小，一時半會兒怕是還過不了自己內心這一關。

他沒細看，只是瞧見她蒙著頭。

只好裝模作樣地輕咳了一聲，“別蒙著頭睡覺，萬一背過氣去。”

他說了一句，被子裡的小東西仍是沒有把她鑽出來的跡象。

男人皺了下眉，定睛細看才瞧見床上那瘦瘦小小的一團竟是一顫一顫的。

這一瞬當真是心都抽搐的感覺。

他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掀開她被子的一角。

摸到她的胳膊，輕輕攥住，將人從被子裡拖了出來。

棉棉想要隱藏的情緒再也沒辦法隱藏下去。

“哭了？”

女孩扭開臉不願看他，可整張精緻漂亮的臉蛋早就哭得皺皺巴巴的了。

滿臉淚跡斑斑，眼睛腫得像是桃子似的。

姜棉棉不想抬頭。

不想見人！

她討厭現在這個樣子的自己。

她從前從不哭的，哪怕跟人打架受了傷，都沒有一絲一毫想落淚的衝動。

也就是戰慕謙這個老混蛋才會有本事把她弄哭……

被男人扭成跪趴的姿態強行後入不哭才有鬼呢。

棉棉哽咽的樣子令戰首長心情非常沉重。

他拍了拍棉棉的背，心情簡直是認罪一般。

“別哭了好不好，是我不好，嚇到你了……”

棉棉溫軟的小身子被他摟在懷裡。

她倔**躁地掙扎了幾下。

卻被他用寬厚包容的力量摟得更緊。

這種力道既不會勒得她難受，卻也沒有分毫讓她逃脫的餘地。

棉棉此時此刻是多麼怨他，恨他。

卻沒有辦法掙脫。

只能又氣又忿地趴在他懷裡繼續無聲地掉眼淚……

戰慕謙摟著她，顧不得事情的一開始究竟是誰對誰錯。

他也記不得棉棉是怎麼激怒了他。

總之全都是他的錯。

就算她做了令他厭惡的事，他大不了不理她好了，或者訓斥她幾句也行。

萬不該這麼粗暴地對她……

……

“棉棉，今晚是我不好，都怨我，以後不會了，真的不會了……”

她一聲不吭地伏在他胸口。

漸漸地也不怎麼抽噎了。

大約是徹底沒了力氣。

以後？

她哪裡還有心情去想以後。

也許明天晉城就會變天。

也許明天姜勳就會被趕下臺。

也許明天她就會失去她唯一的爸爸……

戰慕謙知道自己的衝動不是三言兩語的安撫可以補救的。

而他也知道此時此刻說什麼對棉棉而言才能有安慰效果。

他幾乎是不假思索，摟著她，誘哄道，“怪我太粗暴了，以後不會了，不會再欺負你了。你爸爸的醫生我會安排，還有其他……你想要我怎麼做？只要你說，我盡我所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