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莫怪他,是兒媳貪玩兒纏著他在外邊逗留到這時候才回。兒媳下次不敢了,母親莫生氣。”
柳裴元對二兒子素來放心,他是在外邊遊蕩慣了的,如今成了家,越發的不願意約束他。因見二人好好地回來,便對安氏說道:“我都說了他們不是小孩子了。明澈乃兵部的主事,難道在京城之中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說著話,柳裴元又命家人:“快些傳飯吧,在外邊逛了這半日,餓壞了吧?”
柳明澈便趁機坐到父親身邊,笑道:“可不是餓壞了呢,這肚子都咕咕叫了。”
安氏又怪他怎麼不在外邊買些吃的車上先墊墊等話,一時家人上了飯菜,四個人對坐用飯。素琴因問:“大嫂呢?”
。
安氏笑道:“她原是在這裡等著你們兩口的,後來我叫她先回房去了,他們夫妻的份例飯菜也送過去了,你大哥如今身上不方便,她兩邊跑著也辛苦。”
素琴無語,四人一起用飯後,素琴便要去給柳裴元和安氏鋪床,安氏便拉著她進了內間,悄聲笑道:“這些事兒還不用你呢,你只管陪我坐著說會兒話。”
素琴微笑道:“侍奉翁姑是兒戲的本分,如何能不做呢?若是被孃家母親知道了,定然一頓好打。母親且坐,兒媳一邊給您收拾床鋪一邊陪您說話兒。”說著,便帶著丫頭走到床邊去,給安氏鋪床。
安氏初為柳裴元的貼身丫頭,後被收房成為屋裡人,再後來迎夏侯夫人入門後,便在夏侯夫人身旁服侍。幾年後,夏侯夫人因小產長久沒有生育,柳裴元納妾方氏,她便在夏侯夫人和方氏二人之下。
如今熬油似的熬到了今日,終於也享受了兒媳侍奉的滋味,一時間心生感慨,眼睛便溼潤了幾分。
素琴鋪好床轉身看見安氏抹眼淚,便湊到安氏身邊勸道:“母親,你怎麼了?”
安氏拍拍素琴的手,嘆道:“好孩子,我沒事兒。就是看見你這樣花一樣的年紀,想起了我年輕的時候。哎……無論多麼難,如今都過去了。看看你,我這心裡就什麼愁悶的事情都沒了。如今只盼著你啥時候也給我生個大胖孫子,我就有的樂呵咯!”
素琴頓時羞紅了臉,嬌嗔的笑了兩聲,又拉著安氏悄聲說道:“母親,你猜猜兒媳跟二少爺今兒回門,看見誰了?”
安氏不解的看了一眼素琴,搖頭笑道:“ 哪裡能猜得到?”
素琴便趴在安氏耳邊把遇見方氏的事情說了一遍。安氏驚訝的問道:“如今說來,她並沒有出家為尼?”
素琴低聲說道:“她一進人家庵堂,便拿著銀子使喚小尼姑,人家當時就把她趕出來了。”
安氏便問:“你們把她弄哪兒去了?”
素琴悄聲回道:“能弄到哪兒去呢?二少爺怕她去了別的地方再使壞害我們,便暫時關到姑奶奶家裡交給石硯看著呢。”
安氏緊張的嘆道:“這如何使的?”
素琴又把方氏收藏的那些毒藥的事情跟方氏簡單的說了,又道:“她之前藏著那些毒藥毒粉的,不知做了多少壞事兒,哪兒就那麼便宜她?何況二少爺還說,姑奶奶當初出嫁的那日,也曾中了毒。只是姑奶奶福大命大,才活到今日。這件事兒到如今還沒查清楚呢……”
安氏便嘆了口氣,說道:“雪濤那孩子出嫁之前,他們便整日嘀嘀咕咕的,後來我也擔心著,但因沒聽說她有什麼事兒,也就沒理論。夫人當年待我不薄,這孩子從小就跟我親……哎!”
安氏剛嘆了口氣,外邊便有丫頭進來回道:“回夫人二少奶奶,姑奶奶家的管事打發一個嬤嬤來,說是有事兒要回少奶奶。”
素琴便道:“叫她去廂房等我,我這就去。”
安氏忙拉住她問道:“別是那個人出了什麼事兒吧?我同你一起去瞧瞧。”
素琴答應著,便和安氏一起出去廂房,外間屋子裡柳裴元和柳明澈父子二人說些公務上的事情,也沒理論她們兩個。進了廂房,素琴便屏退了眾人,悄聲問著那婆子:“有什麼話兒,儘管說吧。”
那婆子上前施禮畢,低聲回道:“回二舅奶奶,我們家石娘子(紫燕)叫奴婢過來跟舅奶奶說一聲,那第三種毒藥是打胎的,如今那個賤婦只吃了一點點,便下紅不止,我們幾個婆子估計著,那藥粉應該是青樓妓院裡的粉頭兒用的。”
饒是素琴從小於官宦之家長大,對一些明爭暗鬥很是熟悉,也沒想到方氏會藏著這種藥,驚訝的嘆了口氣,啐道:“這喪盡天良的賤人!準備這樣的藥是給誰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