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柳明澈一把拉走,並低聲的喝道:“你今天鬧得還不夠麼?!”
安氏嘆了口氣,對著盧峻熙點點頭,扶著丫頭的手默默地出去。盧峻熙不好守在跟前,也跟著安氏往外邊去了。
柳裴元拉著柳雪濤的手,嘆了口氣,說道:“雪濤啊……爹爹只有你了……”
柳雪濤忍不住傷心,勸著柳裴元:“爹說的什麼話,不是還有哥哥嫂子麼?還有老夫人陪著您,有什麼事兒您說了,誰敢不聽呢,可別說這樣的喪氣話。”
柳裴元重重的嘆了口氣,連連搖頭。
柳雪濤又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把父親給氣成這樣?剛才聽二哥的話,好像是二嫂子惹您生氣了?她月子還沒出,爹爹跟她生什麼氣呢?”
柳裴元又氣呼呼的說道:“哪裡是爹跟她生氣,分明是她要氣死我這個老頭子了!”
原來,楊氏不知從哪兒聽說了柳家的產業有柳雪濤的一半兒,當時便氣得不得了。再想想自己丈夫乃是侯爺,家中的生意雖然是公公打理,但至少是柳明澈佔大半,就算佔不了大半兒也是一半兒。
柳皓波如今算是庶子,總不能跟柳明澈這個嫡子侯爺平分秋色,給他一些產業把他分出去單過就是了。至於柳雪濤,以楊氏的意思是柳家的產業與她無關,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從沒有聽說哪個女兒帶著妝奩嫁出去了,還回來分家產的。
這原本是她臨生孩子的時候聽到的閒言碎語,當時跟柳明澈說,被柳明澈一句話壓下去:家裡的生意是父親說了算,誰也不許胡說。
楊氏心裡窩殘火便總找李氏的麻預,冷嘲熱諷,說她吃裡扒外,拿著自己的私房錢出去做生意,回來還乾等著家裡分紅。當時李氏因見她快生了也沒跟她計較。
後來楊氏生了個女娃,便越發的沉不住氣了。好像柳裴元現在就已經把家裡的一切都交給了大孫子柳景堯似的,也不等出月子,便抱著女兒去了柳裴元的書房,找他去討要家裡生意的股份去,說姑奶奶可以憑著大夫人的妝奩分家裡一半的生意,自己的女兒又能分得到多少?索性自己的妝奩也不比大夫人當初進門的時候少什麼,讓柳裴元現在就給個說法。
柳裴元早就不滿楊氏的作風,只是瞧著老友楊博雲的面子上不跟這個兒媳婦一般計較。凡事總不跟她多說就是了。卻絕沒想到楊氏居然潑辣至此,抱著孩子直接找公公理論家產的事情。
饒是柳裴元見多識廣,也被楊氏給氣死了。當場便暈倒在地,人事不省。
柳明澈一早是出去的,家裡出事方孝耘立刻著人出去找人。柳明澈早柳雪濤幾步進門,已經聽說了原委,當時便甩了楊氏幾個嘴巴子。還是柳皓波喝止了他,說請大夫要緊,其他事情以後再說。
柳雪詩坐在柳裴元的床前,聽他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不由得長嘆一聲,說道:“這世界上最狠毒的東西不是尖刀利刃,不是深仇大恨。而是銀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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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裴元聽了女兒的話,不由得也跟著深深地嘆息:“女兒啊,若是人人都能跟你一樣把事情看的這麼開,該多好啊!你說像你二嫂這樣的人,她好好地過日子,難道憑著柳家的家產還能讓她挨餓受凍?我敢說,連那些公主郡主的日子也不一定比她好過多少!只是貪心不足啊!總想著獨霸獨霸,這偌大的家業若是真讓這個婦人獨霸了去,恐怕用不了三年五載也就賠盡了!”
柳雪濤嘆道:“父親,家財萬貫不敵自己的身體康健。女兒勸你一句,這若大的家業將來總是哥哥嫂子們的。不是女兒誇海口,女兒為今自己的銀子也是花不完的,要那麼多財產做什麼呢?我可不想讓泓寧將來再和景堯互相爭鬥。爹啊,你聽女兒的話,不如趁著現在大家臉面還在,分了家吧。你老留下一部分產業養老,剩下的平分給大哥和二哥,隨他們怎麼折騰去,你只清清靜靜的養身體,不好麼?”
柳裴元搖搖頭,不甘心的嘆道:“我當初接管柳家的時候,柳家上上下下所有的銀子加起來不足十萬兩。經過這二十六年的努力,我把柳家的家業翻了百倍有餘。這是我畢生的心血啊!這些產業盤根錯節,互相聯絡,就像是一頭猛獸,隨便的呼嘯一聲便是驚天動地!可是若是肢解了——也只能是七零八散的一堆肥肉而已。到時候只能等著人家來分而食之,最終連骨頭都不剩啊!”
柳雪濤默然。她自然能理解柳裴元的心情。人活到他這個年紀,絕不願意看著自己畢生的心血付諸東流水,換了是她她也不願意。難道真的要自己來趟這道渾水麼?
如果自己摻合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