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白蘇葉來的時候,柳雪濤也剛進門。她正用溫水溼了帕子慢慢地浸泡被血漬浸透粘在傷口上的衣衫,她一邊輕著手慢慢地揭著那些被她用剪刀剪開的衣衫,一邊咬著唇流淚,卻不哭出聲兒來。盧峻熙則趴在床上抱著枕頭,閉著眼睛咬著牙,一聲不吭,額頭上卻是豆大的汗珠子緩緩的掉下來落進枕頭裡不見蹤跡。
白蘇葉講來後勸道:“夫人莫要著急,下官這裡有一種止痛的藥,先給盧大人撒上些,可止住他的傷痛,然後再清洗傷口會好些。”
柳雪濤感激的看了白蘇葉一眼,淚眼朦朧卻說不出話來,只輕輕的點點頭,把手中被血漬染紅的手帕子扔到一旁的水盆裡。擺了擺手,丫頭們忙把水盆端走,又換了一盆乾淨的溫水來。
白蘇葉勸道:“夫人,還是讓下官來吧。”
柳雪濤點點頭,從繡凳上起身,默默地走到盧峻熙的面前,抬手握住他汗溼的雙手,默默地坐在床邊上。
盧峻熙卻反手抓住她的手指,輕聲勸道:“不怎麼疼。放心。”柳雪濤的眼淚又簌簌的流下來,不疼?!怎麼會有一腦門子的汗?臉色蒼白,懷裡的抱枕已經被汗珠子打溼了一片。
白蘇葉的止痛藥粉的確不錯,撒上一些後不到片刻,盧峻熙便覺得疼痛好了許多。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道:“雪濤,我餓了。想吃你做的糕點,就是那種用雞蛋和麵做的那個鬆軟甜膩的那種。你去給我做,好不好?”
柳雪濤忙不迭的點頭,說道:“好。”她一夜未眠,聲音又沙又啞,叫盧峻熙聽了越發揪心。
“那你快去,等會兒上好了藥我就可以吃了吧?”
柳雪濤點點頭,把自己的手從盧峻熙的手裡拿出來,又看了看白蘇葉。白蘇葉笑笑,說道:“夫人可要快些,下官這兒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就好。”
“嗯,有勞白先生了。”柳雪濤站起身來,對著白蘇葉深深一福。
她心愛的男人,此時就有勞這位御醫好生照料,清洗傷口,上藥,包紮。。。。。。此時別說讓她給人家行個萬福,恐怕讓她深深地三鞠躬她都願意。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兩次的分娩之苦她都深切的感受,卻從不及這樣的傷痛加在他身上更讓她疼痛難受。
白蘇葉見柳雪濤對自己施禮,忙拱手還禮,微笑著勸道:“夫人客氣了。這是白某應該做的。夫人放心,白某定會盡力。這些棒傷也沒夫人想得那麼嚴重,看來他們還是手下留情了的。若是打得重了,早就傷筋動骨了。如今只是皮肉之傷,用不了十天半月也就好了。”
柳雪濤又看了看盧峻熙,轉身出了臥室。
外邊趙玉臻陪著洛紫堇還等在那裡,見柳雪濤一出門洛紫堇忙迎上去:“雪濤,怎麼樣?”
柳雪濤抬手抱住洛紫堇把臉埋在她的肩膀上盡情的流淚。
趙玉臻所認識的柳雪濤一向是個要強的女人,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裡,好像天大的麻煩在她來說都不是麻煩。今兒還是第一次見她軟弱的一面,也忍不住長長的嘆了口氣,背過臉去。
洛紫堇拍著柳雪濤的背輕聲安慰:“好了,白御醫來了,剛才他說的話我們也聽見了,不過是皮肉之傷,並未傷筋動骨的。你不是要給他做糕點麼?我來幫你。走。。。。。。”
洛紫堇拉著柳雪濤出去了,趙玉臻便進臥室去看盧峻熙的傷。
小廚房裡,洛紫堇和柳雪濤都穿上了自制的花邊圍裙,打蛋,和麵,開火,弄烤箱。廚娘們都被遣散出去,只留下兩個小丫頭打下手。
柳雪濤嘆道:“這次可真是永絕後患了。”
洛緊堇搖搖頭,說道:“也未必呢。我聽郡王爺說,皇上還讓他來勸勸盧大人呢。”
柳雪濤生氣的說道:“皇上把人打成這樣,總不會再叫那女人進門了吧?就算她進了這門,又該知何面對我們呢?難道不怕我們把這筆仇記到她的身上?”
洛紫堇說道:“你還不明白,現在皇上根本就顧不上那個姓李的女人將來怎樣了。皇上要的是個臉面。你真當抗旨不尊真的打幾十板子就過去了?那是皇上現在殺不得盧大人。離開了他,眼前這賑災的事情就過不去。但賑災的事情一過去,就保不住他不找你們後賬了。”
柳雪濤把手中和麵的盆子往桌子上狠狠的一放,生氣的說道:“這筆帳我還想算呢!難道就這樣白白的叫他們打了?”
洛紫堇忙過來拍拍她的後背,勸道:“你彆著急,我明兒進宮一趟。我只能說試一試,但。。。。。。”她湊近了柳雪濤的耳邊,低聲說道.“至於怎麼收拾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