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濤,你說——是我好,還是趙玉臻那個世子爺好?”盧俊熙真是喝多了,趴在柳雪濤的肩膀上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還跟個孩子一樣藏不住一點話。
柳雪濤笑笑,拍了拍盧俊熙的臉。嘆道:“他是他,你是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短處,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何必去做那些無聊的比較?”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那我跟他誰是尺誰是寸?唔——我不是寸,我才不是呢,你是知道的哈……”說著,這死小孩又開始動手動腳的上下亂摸。
柳雪濤恨不得找根兒繩子把他結結實實的綁起來,又怕把他的酒氣鬧上來在馬車裡吐了不敢跟他吵,便把他的雙手都拉開攥住,又把他的腦袋摁倒在身後的靠枕上安慰道:“俊熙乖,你吃醉了就乖乖的靠著,別亂動,一會兒若是酒氣湧上來吐我身上,我可是要半個月不搭理你。你聽清楚了嗎?”
“唔……娘子,你說什麼……”盧俊熙根本不吃這一套,繼續把身子一歪,又靠近了柳雪濤的懷裡。幾次三番都是如此,柳雪濤都懷疑這死小孩是不是故意的。
不過後來柳雪濤還是放棄了,因為他後來乾脆靠在她懷裡呼呼的睡著了,而柳雪濤自己也喝了不少的酒,折騰了一大通,身上早就乏力,乾脆認命的靠在身後的墊子上,仰著頭閉上了眼睛,索性把這死小孩當成了抱枕。夫妻倆一路相依相偎的靠在馬車裡,搖搖晃晃的回家去。
江南的冬天,冷而不冽。
有時候下些小雨,空氣溼冷,柳雪濤便不出門,只在籠了炭盆的屋子裡窩著,處理一些家裡的瑣事,看看賬冊,理一理外邊生意上的事情。或者見見賬房及鋪子裡的掌櫃的,看看一年的盈利如何。
有時候則豔陽高照,外邊暖暖的猶如春回大地,她便叫人搬了椅子在院子的梅花跟前,抱著手爐一邊看著打了花苞兒的梅花,慢慢的喝著自家茶園裡產的茶。
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明面上柳雪濤閒閒散散的只做了一件事兒。就是理清楚了家裡所有下人的月例銀子,並把之前拖欠的月例銀都發放了下去。當然,還扣了一個月的沒有發,她給眾人的理由是,大管家林謙之還沒回來,莊子裡的地租子和銀錢都沒有收齊,最後一個月的月例銀子要等過年的賞封一起發。
拖欠了兩三個月的月錢,終於一次發放了下來。家裡的一眾僕人都暗暗地歡喜,有些人便開始議論起來,說大少奶奶並不是個刻薄的人,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家裡空了,手頭緊了,自然沒有銀子給大家發月例。可一旦有了銀子,大少奶奶可不就一次性都給大家發了?
而有些人則議論,說大少奶奶縱然不刻薄,也是個精明厲害之人。盧家百年望族,銀庫裡的一腦子都發了黴,怎麼可能沒錢發月錢?是她想著以此藉口去收莊子上所欠的地租才故意這樣,好讓大家都知道,莊子上的收成不好,連帶著咱們都沒錢用呢。
甚至還有些刁鑽的下人則私下裡說大少奶奶拿了下人的月錢出去放債,年底才收上來一併下放,她也能賺一大筆利錢等等……
這些閒言碎語都被柳雪濤聽進了耳朵裡,只是她卻不聲不響,面上依然是那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見了誰都懶懶的。實際上她早就悄悄地叫人把王氏喪事中所欠下的所有賬目都一一查清。
並且,柳雪濤還悄悄地約見了那些店鋪的老闆,不但把盧家因喪事所欠的銀兩一一掰扯清楚,還把那些黑心店鋪口頭上許給盧家家人的好處費也一一的弄清楚。
她非但毫不客氣的將這部分錢從欠款中砍掉,而且還給那些商鋪的實際賬目又打了個折扣。
理由很簡單,這些商鋪的掌櫃或者夥計們太不夠意思,居然聯合盧家的下人坑盧家的錢,若是盧家把這件事情抖摟出去,恐怕以後紹雲縣的大戶人家都不會再買這些商鋪的東西了。
那些商鋪的老闆無不被柳雪濤的刁鑽手段給搞的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一個個都暗自後悔,當初不該小看了這個小媳婦,想著她乃是柳家的大家小姐,定然不會計較這些小事。不想她卻如此難對付,自家的賬款不但被拖欠了這麼久,還被警告了一番,又打了折扣。
而這些商鋪原本就許給那些辦事的下人的好處,有些已經兌現了一部分,此時也無處可去索要。並且,若是跟那些在盧家做採辦或者管事的傢伙們翻了臉,以後盧家的錢可別想賺了。如此一來,可謂損失極其慘重。
眼看著進了臘月門,各家各戶都要準備過年的事情。
因為盧家大奶奶新來,盧俊熙尚在重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