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3部分

假貨憑她的眼力,辨不出。捲曲的葉子造型,因為質地的通透,可見葉裡絲縷的脈絡。

菸灰落下的瞬間,葉會不會焦掉?葉焦的時候,死灰會不會復燃?莫名這麼想。討價還價,500塊錢拿下了這個菸灰缸。

天漸漸暗下的時候,她打車。司機問去哪裡?她躊躇。

司機怪異地瞅著她,她一咬牙,說了馮至鳴住宅的地址。

在門口的時候,她心裡慌了下,然後拍自己的胸,告訴自己鎮定,他不一定在,他就算在,就說是來還鑰匙的。順帶瞥他一眼。這最後的一面就完成了。她的心也不會老怨她,她的身也不會說她不給她和她的朋友道別的機會。

她開鎖。門開了,屋裡一片漆黑。她不由舒一口氣,又微微有點失落,站在門口,沒動。

良久,她向裡邁步,沒開燈,把鑰匙放茶几上即可。

幾步後,她才意識到屋裡有人,清淡的煙味飄過來,像迎接久別的老朋友,而不遠處,一星的紅正灼灼地盯著她。

慌亂如洪水降臨,她猛然轉身。

裡面的聲音說話了:既然來了,就呆一會吧。

燈噠地開,在驀然的光線中,她刺了下。然後聽到他的腳步。一記記,猶如音樂裡的重音符號一樣砸向她。

她定定神,就是定不住,後背開始發燙,那是某人注視的目光。你究竟慌什麼?他不慌你慌什麼?她狠狠罵自己,而後抿出笑,毅然轉身。

就這樣終於看到了他。那瞬間她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渴念。騙不了的。

她嘴角的笑倏忽散了,眼神痛苦。彷彿有情,彷彿無情。

他也看她,眯著眼迷惘地看,彷彿睡著,又彷彿醒著。

多久了,他們疏離多久了。他們的愛沉睡多久了。都以為埋得不能再深,可一瞥眼就灰一樣的揚起。在漫天的飛屑中,他們都明白一切不過是自以為是。

“真的麼?”良久,他開口了。

“什麼?”

“是你麼?站在我面前的是,語聲。”

她點頭。而後壓抑住內心的波濤,說:只是過來給你鑰匙。

“是麼?”他說。

她解釋:我明天要去英國了。所以。

“還我鑰匙,永不見面?”他略微的嘲諷。

是。她說著,要從包裡掏鑰匙。

他說,先不要給我。你坐。

她傻乎乎坐下,環顧四周,就像來他家應聘的保姆,見著這樣顯赫的門第,侷促不安。

喝水麼?他說。

她點頭。好像主人還滿人性化。

他遞給她水,裡面加有檸檬片。

她怔怔地看那片浮游的黃色,她曾經也這樣給他倒過。兩片,他要加兩片,他喜歡酸一點。前事如灰,風一吹就散。她猛地仰脖喝,彷彿壯懷激烈。喝得急。嗆了。不停咳嗽。

他還是那副德性,慢條斯理嘲諷: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我怎麼想起這個?你是不是想喝點酒壯膽?

可惡。她想。卻沒讓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

他依然閒閒淡淡說:緊張嗎?你好像很緊張。你一緊張我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匹狼。色狼。

她努努嘴,又努力把笑壓了下去,硬硬說:管你是狼是虎,我不怕。只是,你不覺得我們陌生了?

是,陌生。我說你對我。他揚眉。

難道你不是?她恨恨想。眼睛盯向前方,這個屋子她一點都不陌生,但是今天還真的陌生起來。因為隔閡。

他們之間的確需要什麼東西來激發。

傻坐了一陣,她從包裡掏出買的菸灰缸,說:今天莫名其妙買的。送給你吧。又掏出便籤和筆,說:我想留一段話。便寫:

一時的灼熱、只剩餘燼。

“說菸灰缸還是說我們?”他嘲弄地笑。

她抬頭看他,想了想,標上落款:語聲與馮大公子的際遇。

貼在缸上給他。說:紀念品而已,不是鼓勵你抽菸。要做我男朋友,先要將煙戒掉。你應該慶幸沒找我這樣苛刻的女友。

他說:是挺慶幸的。我現在又想抽了。別介意啊,反正以後,想惹你煩都不能。低頭點菸。身姿灑落。

“我也慶幸沒白痴到要你做我男友。”語聲鄙夷了下,很誇張地揮手散煙。

很快,他將煙掐滅到缸裡,說:據我所知,陳劍也抽菸。

她說,那只有資格做我前男友。

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