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只是軟弱的藉口。該受懲罰他受。
他從車裡出去了。
站到她面前。一片陰影迅速把她的小身體遮蔽。現在她在他的身體裡了。他想。
她咬著籤,抬頭,眼睛動了動,但臉色沒變,然後繼續低頭吃,但吃得明顯有點快。
他說:你很餓嗎?
她似沒聽到。吃完,她團了團那個袋子。站起來,轉身走。
沒幾步,就被他抱住了。
他緊緊地抱她,萬千情意,隔了時間的洪流滾滾而來。
她閉一閉眼,覺得心很弱。就想那麼躺在他懷裡,死去。但是不行。她有理智,也有尊嚴。
放開我。她開口了。聲音有點顫。
他沒放,說:對不起對不起,語聲,我那時瘋了,一點理智也沒有。語聲,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不知道。為什麼我那麼愛你,卻會這樣。我不求你原諒,但是我希望你能給我機會。
機會?還有嗎?她喃喃了下,又說,放開我。
不放。他執拗地說。
我喊了。
你喊吧,把我抓到公安局去好了。
你以為我不敢?
你是文語聲,你怎麼不敢。沒關係,喊吧,讓大家都知道馮至鳴騷擾一個女人不願撒手。
她點點頭,說:算你狠,你想怎麼樣?
他說:上我車,我送你回家。
她說:你先放開我。
他放開了。她轉過身看他,眼神濃濃的,又有點飄,裡面似霧又似水,盈然一片。
他心裡一陣翻滾,說:我那個脾氣你知道,一生氣,血一湧,理智什麼全沒了,活活一條瘋狗。但我保證不再對你亂髮脾氣。
她微微笑了笑,忽然探手到他額,為他撫平眉宇,說,別皺眉,永遠都不要皺眉。我不要你難過,也不要你覺得愧疚。你好好過日子,我也爭取好好過。不要提過去了。其實,我也不後悔。我們——算了。她垂下頭,肩頭聳動了一下。他擁過她。
她蜷縮在他懷裡。不動。不久,說:放開我吧,我不想再做第三者,現在偷了人家丈夫的懷抱,我還不安呢。
他說:語聲,聽我說,一切我都會處理好。
她嘲弄地說,處理,怎麼處理?你以為你還是個任性的孩子,別人都是你的玩具,想怎麼扔怎麼扔。男人嗎,要懂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他說:語聲,我和杜若沒有愛。
她笑一笑,說:不愛,為什麼要訂婚?我記得我當年,做方圓第三者的時候,你可是罵我罵得很兇的,其實陳劍也不愛方圓。陳劍是交易,你是什麼?我希望你是愛她。愛她所以娶她。我喜歡這樣。
他徹底無語。她趁勢脫開身,揮手叫過車,走了。
他終於明白什麼叫代價,什麼叫懲罰。
隨著冬日的臨近,父親身體每況愈下。醫生已開出了好幾張病危通知。家裡這些時,頗為熱鬧,親戚朋友都來了,哀憫的氣氛中卻透著某種詭異,馮至鳴明白,不是為父親著急,而是為了財產。父親大概也嫌他們煩,一律將看視的人趕得光光的。
一日黃昏,他被父親召過去。
他到的時候,看到父親坐在窗前一柱正在收縮的陽光下。他站在門口,盯著那薄薄的一攤影子,心忽然縮起來了,好像這就是父親行將消亡的生命。別走。請你別走。他在心裡一遍遍說。
但陽光還是收縮了。
光線覆亡的時候,父親意識到他來了。說:你過來。
他過去。
“你坐我旁邊。”
他搬了凳子坐他旁邊。
父親轉過頭看他,細細地貪婪地看他。目光盈然。
爸。他叫。
父親說:你原諒我。
“爸,我沒怪你。”
“你怪我的。爸在這裡蹲監獄一樣不死不活了好幾個月,明白了你的滋味。爸不會再管你了,你要怎麼樣怎麼樣。爸要走了,可是突然覺得很悲哀。辛辛苦苦維持家業,掙下一身的病痛。到頭來也沒什麼成就感。還遭兒女怨恨。”
“爸,我不怪你,現在想想,人生真的讓我掌握,我不見得能對它負責。沒有誰的人生令自己滿意,因為生活總在別處。爸,你別瞎想,你會沒事的。請的都是國內最好的醫生,這邊醫生不好,我們去國外。爸,你還要活很長,我再不跟你發脾氣了。”
父親拍拍他的肩,點點頭,臉上是溫煦的笑。
“你以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