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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從方圓那要到的,不過是住宅電話。

她抄下,順口說:你還在公司?

他沉默了會,說:不是,在醫院,史若吟住院了。

“她出什麼事了?”語聲驚詫。

他又猶豫了會,說:乳腺癌。不肯做手術,史正雄讓我勸一下。

她掛了電話,茫茫然想,今年真是個多事之秋,每個人都是。

父親此次來,除了給她過生日,還肩負著重要的任務。逼婚。

晚上,父親跟她長談。

“知道30歲意味什麼嗎?意味著至少應該有一個5歲的孩子,可是你連另一半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媽現在做人多難嗎?街坊鄰居,甚至街上賣菜賣肉的看到我們都要問,你家阿聲孩子多大了呀。你們老倆口多好,以後可以去北京享福。叫我們怎麼回答。

“爸,我很老嗎?”

“老得掉渣,爸都不要你。”

“不至於吧。”

“別打岔,我話還沒完,你小姑呢,最近給你物色了一個人家,說起來是你高中同學,稅務局的,工作穩定,有房有車,抽菸喝酒還都不會,人本分。”

“誰啊?”

“叫王什麼來著,王成宇,對。”

“他,他不早結婚了嗎?”

“他老婆去年車禍喪生了,有個孩子。不過不要緊,你們還可以再生個嗎?小姑說他對你印象很好,想同你交往,你回去一趟吧。”

“爸,我現在的條件難道只能嫁個二婚的,好歹,我還是個黃花閨女。“最後的話說得有點虛。

“你以為哪,你都30歲了,就像晚市那些菜,蔫不垃圾,倒貼人都不一定想要。”

“啊?”

父親看她茫然,說:爸也不想強迫你,你要沒感情,就陳劍。

“爸,怎麼我非得嫁那些不是離婚就是喪偶的,我就沒單身的喜歡?”

“問你啊,有最好。什麼時代,老爸還要為你操心這種破事。人家女孩子不要把自己嫁得太利索啊。”

語聲忽然語塞。馮至鳴是不是呢,懷了他的孩子,卻對他們的將來一點信心都沒有。想到孩子,又憂鬱了。怎麼跟家裡人說。

最後只能催父親去睡覺。

她失眠。想爬起來給馮至鳴打電話,看看時間,他估計在睡夢中,作罷了。

幾日後,瞅了個空。語聲去見史若吟。

史若吟側躺在床上,看窗外的麗日晴空。未化妝的臉慘白如鬼魅。

聽到她進來的動靜,她也沒怎麼動,眼光慘淡。

語聲放下水果和鮮花。在寂靜中,聽時光的腳步,一時也無話。

“日子真美好。”史若吟突然說。

語聲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能見一汪淡淡的藍,幾絲白雲嫋嫋挪挪。銀杏蕭疏的影子剛好探到窗臺。鴿子偶爾掠過,揚起生命的哨音。萬事萬物都在勃勃地生長。

日子真美好。這話從史若吟嘴裡說出,就分外有了悲涼的意味。

語聲接不上話。

“語聲,我剛才想起我18歲那會,我的第一次。你不會知道是給了我班上一個差生。他家裡很窮,學習很差,還是個小混混,時不時幹些勒索欺詐的勾當。很看不起我,對我簡直是憎恨。因為我有錢,學習好,老師喜歡。是命運的寵兒。他看到我,總會吹口哨,滿不在乎,我家裡來車接我,他有時會幹些扎輪胎刮車漆的事。就是用那樣一種極端的方式來引得我的關注。然而其實我並不關注他。像現在,我把他的名字都忘了。我高中畢業後,要去美國。不知怎地,他知道了,有次打電話約我出去。是個夜裡,他說他就在我家樓下等我,我從窗子看下去,看到他很瘦的影子與電線杆纏在一起。他的腳在抖著,好像極不確信。我出去了。因為他的不確信。他喝了酒。借了酒膽給我打的。我們沒有說話,他從地上拉出一輛山地車,偷來的,示意我坐上去,我坐上去了,不知他要把我帶到哪裡,但是年少輕狂,無知無畏,就覺得很刺激。

“是在一片林子裡,有鬆軟的泥土和柔順的青草。月光從樹隙間鑽過來,將他的臉映得柔情脈脈。他抱住我,灼熱的青春的身體,而後吻了我,很急促也很笨拙,全是唾沫。他沒有說愛我,但是我們做愛了。灼熱的青春的身體。在月光下肆意地舒展。

“他射的時候,我聽到他迷狂地說:有身體真好,有身體真好。

“有身體真好,可以享受青春,可以享受性愛,我現在也許更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