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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得實在是很豐盛的。葷葷素素,連湯帶水,蒸的、煮的、燉的、炒的、炸的,雞、鴨、魚、肉都有了,滿院子都彌散著誘人的香味,逗引得黃狗、黑狗、白狗都在亂竄。坐在席上,一一吃過來,足有十七八個,可寨鄰鄉親們往常的日子,都是包穀飯老巴菜,沒啥油水,難得逢一回喜事,都在敞開肚皮吃,往往一個菜剛端上來,眾人的筷子雨點般地下去,一會兒就盤子見底了。每桌一瓶六十度的包穀燒白酒,我喝一小盅就紅了臉,難得喝酒的老鄉們,哪裡肯輕易放過我,他們一個一個端著酒杯走到我這個老師跟前來敬酒,帶著點誠意、也帶著點嬉鬧的成分,非要我把小酒盅裡的那點點酒喝下去。我這一桌人,都是雨山屯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我豈能喝了這一個的,不喝那一個。於是乎,一小盅一小盅,一杯一杯喝下去,我就喝得有了點醉意。臉上紅潮潮地發燙,心跳得嘭嘭響,人輕飄飄的有一股發酒瘋的慾望。 一桌酒吃下來,人比走進嵐山屯時興奮多了。 退了席,後面還有一輪,我不能在堂屋裡久坐,於是便帶著濃濃的酒意,在嵐山屯寨路上轉悠著,尋思著走一條寬敞點的大路回雨山屯去,不要在小路上摔下田埂。 退席的時候,鬼使神差一般,我特意轉到吳玲娣的閨房附近去傾聽了片刻,奇怪,竟然沒有聽到吳仁萍的聲氣。估摸著她獨自回家去了,我才轉到寨路上來的。走了一陣,我也沒轉出嵐山屯寨子,相反,冥冥中像有人暗中指點似的,我朝吳仁萍家這一頭走來。可真遠遠看到了她家的屋脊,逐漸走得離她家近了,我又猶豫起來,萬一她仍在吳玲娣家幫忙,沒回家,我撞見了她家的父母,該說些啥呢? 這樣子想著,我的腳步遲遲疑疑的,放得特別慢。正在瞻前顧後、不知所以的時候,寨路上傳來一個姑娘的嗓音:“吳仁萍,你吃晚飯沒得?” “吃了。” “忙慌慌地到哪裡去啊?” “回屋頭去歇一會兒,半夜好去看跳地戲啊。”吳仁萍嘆了一口氣,“嗨,從早陪到黑,我兩隻腳杆都站酸了。” “那你歇歇又來啊。” “要得。” 問話的姑娘去遠了,吳仁萍的腳步清晰地傳過來。 不知為什麼,一聽到兩個姑娘的說話聲,我下意識地隱身在壩牆的陰影裡,不想讓那個姑娘看見我的身影。 吳仁萍走近我,我從隱身的壩牆邊閃出來,輕聲招呼:“吳仁萍。” “華老師,去我家坐。”吳仁萍的聲氣也放得低低的,她好像早有考慮,“跟著我來罷。”說著,她在前頭疾步走著。&nbsp&nbsp

玉蛙(8)

“噯,”我小聲地問她,“你家屋頭有人嗎?” “沒得,”她有些不耐煩地悄聲答著,“他們正輪到吃下一輪,今晚上,連狗兒都不攏家。” 跟著她走了兩步,我又覺得不妥了,她傢什麼人都沒有,我們去了,那不該發生的一切,不是都要發生了嗎? “要不,我們就在寨路上走走,說說話吧。”我試探地朝著吳仁萍的後腦勺說。 吳仁萍就像沒聽見我的話一般,疾步往前走,我正在不知所以,她陡地站停下來,轉過半個身子說:“你以為雨山屯是城市,兩個人可以呆在一起講戀愛啊。跟你說,只要我們這一走,讓人撞見了,比呆在屋頭更糟。” “那麼……” “不要說了,沒人看見,快跟我走罷。要到了。”她不由分說地搶白著,大步往前走去。 我惶惑不安地望著吳仁萍晃動的身影在前頭走,自己在後頭跟著,拉開一點距離。 吳遠賢家的喧囂和熱鬧漸漸聽不見了,連那尖銳的有些刺耳的嗩吶,大約也吹累了,不再像白天一樣一曲接一曲地吹著。吳仁萍的身影一晃進了她家的院壩,我放快了腳步,走近她家院牆邊時,聽見她推開了自家檻子門的吱嘎聲。在這靜夜時分,哪怕是一點兒聲響,都是驚�心的。� 走進她家院壩,我的心別別剝剝地跳得兇起來。我曉得進了她家,會發生些什麼,幾天裡,理智曾經提醒過我的一切,全被我拋到了腦後。想起來的,全是和她迷醉的熱吻,忘乎所以的擁抱,還有她醉人的富有彈性的身上少女的青春氣息,她激動不已的喘息,她約我去她家時那肯定的不容置疑的語氣。 我穿過她家院壩,邁步上了臺階,剛走進她家半開著的檻子門,眼睛還沒適應屋裡的黑暗,吳仁萍就撲了上來,兩條手臂緊緊地摟住了我的脖子,呼呼喘著粗氣的嘴就貼在我的嘴上:“華老師,我盼你。走都走攏家了,你咋可以說不來啊!” “呃……”面對她有些抱怨的語氣,我說不出話來。由於她的動作太猛,我一下子靠在門上,門“嘭”的一聲合上了,發出刺耳的響聲。我和她不由得都緊張地愣怔了一下。當確信周圍仍是一派靜寂時,我們又情不自禁地緊抱在一起。 我俯下臉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