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一身柔黃綴銀絲紅翔地天蠶軟錦織就的寬袖長裙,配彩絛編流蘇的繫腰,袖口裙邊皆交叉織紋立繡花樣。口角處綴明珠。衣服一亮出來,已經灼然生光,奪目地並不在它的顏色。而在它地織工。一隻紅翔雲鳥奪身而出,眼珠是灼亮的晶石。每一個角度,都折射出不同的光暈。它的尾翼一直垂到裙裾邊稍,然後便是翻騰的雲袂。小白每一個動作,都帶動裙子云捲雲舒。
她們給小白上了一個貴品芙蓉妝。眼尾至鬢角都是淡淡地煙氳,金粉彩繪,額前花妝。雙頰柔紅。格外嫵媚多姿。一個芙蓉花髻,兩邊是兩支三尾飛葉簪。中心是卷絲金芙蓉!不但雍榮華貴,而且明豔非常。
“這也太沉了。”小白低著腦袋。覺得一個頭變成兩個大。她們還在往鬢髮上配單珠細簪,壓得她脖子都痠疼痠疼的。
“王爺貴為護國公。是朝裡一等一的大員。主子又是皇上的義妹。身為郡主,當然不能失了顏面。”燦菊看小白一臉苦瓜相。不由柔了聲音勸著。
“那耳墜子就別換了,我看那個,得把我耳朵扯下來!”小白瞄了一眼燦菊手邊的兩串,不由的低語:“還有這個鞋也很沉,哪有人穿金鞋的啊。”
“呵呵,不是金鞋,是金箔面子。上面綴了玉,所以覺著沉了。”明霜笑著,扶正小白的頭:“主子,瞧瞧,天上的仙子也不過如此了吧!”
“呵呵。”小白乾笑著,鏡中地自己她看起來都有些陌生。宮裡赴宴,還不是跟他一塊,讓她心裡惶恐的緊。再弄這麼一身行頭,丁裡咣噹的去,讓小白覺得簡直就是帶了一身鐐。
“菊姐姐,一會子跟我一起去嗎?相公不在,我心裡慌地很。”小白拉了燦菊的手指,輕輕說著。
“主子,家奴不能入宮。我們在端門外頭等著您。”燦菊覺得她地手指都有些微微發顫,也有些心疼起來:“皇上宴臣,皇后宴親眷。男男女女不能混成一團。外頭府宴有時無所謂,宮裡不行。主子不用害怕,去了也就是吃吃喝喝,閒扯混聊。”
她這邊正勸著,那邊傾絕已經進了屋。他今天難得一身官袍,紫袍玉帶,蟒圖金繡。也束了冠,紫金開葉,絞蘇垂飛。配上他俊眉秀目,整個人顯得格外凜然,勢高凌絕。他一閃而入,正跟小白打了個照面。看了她地樣子,他微微帶了笑:“收拾好了?”燦菊幾個嚇了一跳,忙不迭的扶了小白往他手邊送:“回王爺,剛妥了。看看哪裡還要修補?”
他伸手一拉小白,小白只覺腳不跟步,險些一頭栽到他地懷裡。他的眼順著她的裙向下看去,忽然一伸手,把她頭上兩邊的飛葉簪子給撤了下來。小白頓覺頭上一輕,不由抬頭看他。他伸手一抄她,整個打橫把她給抱起來了。一手摟著她,另一隻手便一下一個,連她兩隻鞋都給脫下來了。
他一向做事如此,燦菊幾個面上泛紅潮,卻也不敢答言。他看著小白:“插得跟個鳳頭鴨一樣,你不嫌累的慌?”他的眉是微蹙著的,但眼中還帶著笑。
“按品大妝嘛。”小白抿抿嘴,也跟著笑起來。
“舒坦才是真的,其它的你管那麼多?”說著,抱起她就向外走。一邊吩咐人:“拿雙軟底絨鞋來,車上換。”
小白看著他的樣子,忽然問:“你今天心情不太好。”他與平時的表現沒什麼兩樣,但小白可以感覺到他隱隱的燥動。“嗯,要把娘子送狼窩裡。我心裡煩的慌。”他坦白的低語:“雖然給你吃了這麼多天的藥,但我還是怕你受不住。宮裡的東西,淺嘗即止,不要多用。你瞧著哪個好,記下來,回來我帶你吃去。”
他就是為她擔心,雖然這種擔心有些多餘。寧揚識毒之力,出於天成。而小白身體裡,也有蛇丹。但就是這種擔心,總是沒頭沒腦的往他腦子裡鑽。讓他難安生!
“你教我兩句官話吧,我怕我不會說話,給你丟人。”小白伸手握住他垂下的冠穗,輕輕說著。
“我不要你背那些,想說什麼說什麼。不想說就不開口,你理她們呢?”傾絕一直把她抱出院子,登上候在外頭的車駕。兩人靜了一會,竟然同時吁了一口氣,低語著:“真煩。”兩人相視而望,同時都笑了起來。傾絕抱著她:“不過你今天很漂亮,這個妝很襯你。”他伸手輕撫她的面頰,忍不住想親吻她。
“真的嗎?”她臉紅起來,他的讚美讓她心裡美滋滋卻有些羞澀。一如還未嫁人的小女兒。
“醉雨胭脂閣,浮帳語輕歌。切切灩波聆我意,只為清波!”他看著她朦朦大眼,輕輕笑著,終是順從心中的情懷,去尋求她嘴唇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