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伯急聲追問:“好孩子,遇到什麼難處你和阿爹說,我們一起想辦法,年紀輕輕你可不能走這條路啊。”
紅夜連連搖頭:“阿爹阿媽,我只是到井裡去看看,誰說我要自殺了?才沒有的事。”
老兩口聽得離譜:“井裡有什麼好看的?”
紅夜眉宇間瀰漫深沉隱憂,喃喃自語:“不好看……一點都不好看……”
顧大娘急得捶胸頓足:“玉兒,你和阿媽說清楚,為什麼好好的跳井裡去?這也是可以鬧著玩的嗎?”
紅夜咬著嘴唇,沉默良久低聲說:“阿媽,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要出大事了……”
顧大娘嚇了一跳:“出……什麼大事?是擔心滄海出事嗎?”
正在這時,院子裡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玉兒!玉兒!!”
小龍女,龍芊芊,她是一路跑過來的,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一進屋就抓著紅夜不撒手:“玉兒,出什麼事了?為什麼要我爹帶人去增援?是誰告訴你殷大哥他們走到達久灘去了?他們怎會走到哪裡去?!”
龍芊芊急得聲音都變了,她帶著才兩歲的小兒子去安掖的叔叔家串門,今天一回來就聽說玉兒跑來求援,說鏢隊快撐不住了,龍四爺隨即帶人出發。
“玉兒,什麼叫他們快撐不住了?誰撐不住了?殷大哥?還是……我大師哥?!”
紅夜連忙安慰:“大小姐,你彆著急,大家還都安好,只是食水短缺,傷病的又太多,所以才急著找四爺,只要接應上了應該就沒事了。”
龍芊芊瞪大眼睛:“食水短缺?傷病?誰傷了誰病了?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
滄海堅決不許她透露大地震的訊息,這讓紅夜怎麼說嘛。一臉為難,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說:“大小姐,你放心,滄海和梁平他們一定都能平安回來的,到時一切自然清楚,你現在就別問了,我……真的沒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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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久灘裡,打出水眼不過一時之喜,畢竟不可能守著水眼不趕路呀。鏢隊繼續前行,又走過五六天,重新灌滿的水袋也就再度見了底,不僅如此,到這時乾糧也徹底吃光了。真成了名副其實的彈盡糧絕。
捨身劍為標,殷滄海拼命祈求能二次找到水眼,可惜這一回卻沒了好運眷顧。五六天走下來,靈符在手卻難見寶相花,非但如此,連引路的紅絲也是越來越細弱,任憑他如何催功發力也沒用。
殷滄海感到絕望,難道說……是這廣袤荒原再也沒了水眼?這可如何是好?
乾燥風沙、日頭毒辣,無論人和馬,到如今都是越走越虛弱。步履維艱,走到第十一天上,就算是殷滄海,也已經到了快脫水脫力的邊緣。
實在走不動了,太陽尚未落山,鏢隊就集體癱在荒原,姑且算是提前‘紮營’吧。
入夜後溫度驟降,在這該死的不毛地,甚至點火取暖的柴草也難覓。滲骨的寒風吹在身上,凍得人根本睡不著。殷滄海茫然看著手中護身符,紅緞上刺繡的精美靈符,經歷這些日子的揉搓汗溼都已變得骯髒不堪。
“玉兒……”
茫然失神時,耳邊忽然傳來沙啞的巨獸低吼,聲音很遙遠、很輕微,也只有他超凡過人的耳力才聽得見。巨獸說:“援兵將至,跟著標記走……”
援兵?
這個字眼讓他精神一振,連忙起身張望,就見地平線上一塊巨石旁,饕餮巨獸暗黑的輪廓。他急忙以秘腹傳音詢問:什麼地方還能找到水?之前既然能打到水眼,應該就是有地下水脈的對不對?
巨獸卻說:地下水脈方向不對,跟著水脈走只能引向荒原深處……
也就是說,前路已經不可能再找到水源!殷滄海明白了,看來到如今,援兵已成了最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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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次日再上路後,他領著隊伍直奔那塊巨石而去。走到近前就見上面幾道深刻抓痕,分明是巨獸鋒利腳爪的傑作。五指抓痕在終點匯於一處,清晰指向西方偏北。於是,他帶領隊伍順著這個方向繼續走。再到日落安營,入夜後眾人都進入夢鄉,耳邊又傳來巨獸低沉嗓音,抬眼望,暗黑輪廓又在遙遠地平線的某處,一閃即逝。就這樣,追隨巨獸引領,見抓痕,辨方向,走過兩天,到這日午後,遠方天空突然炸開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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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聽玉兒求援示警,龍四爺帶領援兵匆匆上路,一顆心七上八下無法安寧。混跡西疆的老江湖,他實在太清楚達久灘的可怕。不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