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騎。任憑殷滄海萬般安撫也沒用,無奈之下只好調換套車之馬。
“好夥計,先委屈委屈你,等回到家一定加倍補償。”
烏騅踏雪成了拉車腳力,換下來的馬匹馱載傷病。這傢伙不愧是野馬的領袖,載銀箱最大最沉重的一輛車套給它,走起來卻比所有馬匹速度更快。
熱!渴!
如今已過七月中,秋老虎發威,正是日頭最毒辣的時候。艱難行路,憨小子水生曬得暈天黑地,脫衣服光膀子只想舒服些,當家哥看到立刻呵斥:“幹什麼呢?把衣服穿好。”
水生不明白:“為啥?都是男的,還怕誰看?”
殷滄海鼻子一哼:“懂什麼,在這種地方,日頭毒辣才更要捂嚴實,以防止水份散失太快,否則很快就要被蒸成肉乾了。”
還有這講究?難怪哥從頭到腳捂得這麼嚴實,連大斗笠也戴上了。
水生連忙穿好衣服,那感覺真像是被扔進了蒸籠,熱啊。汗流浹背,喉嚨乾渴似火燒,從踏進達久灘開始,當家哥就嚴格限定每日飲水之量。
一天喝水不能超過二十口會是什麼概念?嘴唇乾裂,渴到極點,憨小子早已數不清是今天的第幾口了,結果還沒走出三日,他的水袋就空空如也,再倒不出一滴子。
沒了水,隨後路程無疑更加艱難,水生只覺得快虛脫了,頭昏腦漲,眼前陣陣發黑。
“哥,啥時候才能到家啊?”
“怎麼,現在知道回家好了,不是整天鬧著想出門的時候?”
殷滄海風涼揶揄,嘆了口氣,把自己的水囊遞給他。
救命了!
水生連喝好幾口,等緩過一口氣才想起來:“呀,哥,給俺了你咋辦?”
咋辦?他還能咋辦?找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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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找水,從現在開始,跟著紅絲走……
雖然他一再驅趕,饕餮饞貓還是時時被派來探路。夜半更深,巨獸用沙啞的嗓音給出提示。於是,從走進無人區開始,殷滄海就以捨身劍為標,試圖尋找水源。劍指地面果然見到一屢紅絲指向荒原深處。跟著紅絲走了一日又一日,所攜帶的有限飲水,行到第五日就已經是彈盡糧絕沒得喝了。
戈壁灘日頭毒辣,現在,就連烏騅馬都蔫頭耷腦沒了精氣神。殷滄海將護身符纏繞在掌心,貼著靈符手握重劍,心中不住祈禱:平安寶相,九天呈祥!蒼天保佑今天他無論如何必須找到水啊,否則人馬都沒法再堅持。
走到午後太陽西沉,從劍尖蔓延的紅絲將他領到一塊巨石下就消失了。
怎麼回事?引路引得來撞牆?而就在這時,掌心裡的靈符忽然傳來振顫,隨著真氣灌於劍身,頂觸巨石的劍尖,居然在石壁上氤氳出一朵紅色小花。殷滄海一下子瞪大眼睛,這花……不正是平安寶相的圖案麼?靈符紅光一閃即沒,他分明聽見自己的心跳,跟著紅絲指引走了好幾天,到這裡突然現寶相,難道說……
心思飛轉,他喝令車隊遠離巨石,隨即飛身而起,運足全力揮劍劈砍。轟隆巨響中,一道耀眼紅光震盪彌散開來,足有四人合抱的巨石應聲而碎。
落地時他瞬即眼前一亮,溼的?巨石下的地面是潮溼的!這裡有水?!
殷滄海再不遲疑,倒持捨身劍,一劍直插地面。真氣順著劍身直穿地底!但聞深處一聲悶響,也不知打下幾十丈深,當他再拔劍出來的時候……
哇呀呀,鏢隊五十多人頃刻炸了鍋。水!一道水流從拔劍處直竄上天,噴出足有幾層樓的高度,再等嘩啦啦落下來,澆灌乾涸荒原都如同下起小雨。什麼叫生命之泉?此刻對於所有人,就算賺進幾百萬兩銀子也不可能有這麼高興啊。哭著笑著,連滾帶爬撲向水眼,老資格的鏢師都如三歲頑童手舞足蹈樂翻天:“哈哈哈,殷鏢頭,真服了你,在無人區居然也能找到水……”
謝天謝地,得救了!殷滄海自然也是興奮,好不容易勸大家先收斂些,躲開躲開,又是入地幾劍,擴大水眼,汩汩噴湧的清泉瞬即形成一片小池塘。
有了水,人高興馬也樂,解了多日干渴,重新灌滿水袋。他指揮眾人卸車放馬,讓勞苦功高的馬兒也都好好享受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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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兒,到底出了什麼事?好好的怎麼突然想不開呀?”
聽到王嬸報信說閨女跳井,顧家二老嚇得魂都飛了,急匆匆趕來寧仁街,顧大娘摟著她手指尖都在哆嗦。
紅夜聽得荒唐:“誰想不開了?我沒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