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滄海眼神如鐵,下手分毫不留情。牽掛近在十里外,他堅決不能讓禍害脫逃,再去威脅商隊。眨眼片刻,崑崙派已是死傷成片,無數人試圖攻坐馬,卻無奈未進三尺地,已難逃鐵槍封喉。
兵刃相交,火花四濺,凌波子的鐵筆再度斷為兩截,他倒下去了,捂著胸口鮮血狂嘔,奪命槍下已是在劫難逃。凌波子面無血色快要窒息。為什麼?槍是最尋常的槍,論打造精良,恐怕崑崙派任何一人的武器都能把他比下去,卻偏偏為何如遭遇天兵神器?
內力灌注槍身,化腐朽為神奇,殷滄海一聲大喝,已準備給他致命一擊。
驀的,毫無預兆,暗器突襲眼前!
左手持槍,右手拔劍,‘噹噹’幾聲,迸射耀眼火花。待落地看清,竟是幾枚黑黑白白的圍棋子。棋子落地處,原本初春蔥綠的野草瞬即焦黑一大片,散發糊味,一看便知是淬有致命劇毒。
抬眼看,方才袖手旁觀的白鬚白髮老道,緩緩走入殺戮場。殷滄海鼻子一哼,他早已在防著這傢伙,暗算偷襲?有那麼容易嗎?
大覺武僧湊到近前,低聲告訴他,這老頭就是崑崙掌門玉波道人,下手兇狠,最擅用毒器。他們之所以這樣狼狽毫無招架之功,就是中了軟筋散。
玉波道人揮揮手,暫止紛爭,上下打量開口問:“屢次與我崑崙門下為難,殺我弟子十數人,西涼城中殷滄海,莫非就是你嗎?”
他笑了笑:“31,加上剛剛這一片,不多不少31個。”
玉波道人眼神一冷,從方才以一搏眾的鞍馬對戰,他斷定這傢伙十有八九是武將出身,究其來歷,恐怕不能草率魯莽。因此,縱然殷滄海殺其門下甚重,玉波道人還是忍著脾氣詢問:“敢問閣下官從何處?為何執意與我崑崙門下為難?”
殷滄海冷淡回應:“卿本無罪,奈何做賊。你說為什麼?”
玉波道人瞥了一眼倒地不起的玄濟和尚,臉色已見不善:“門派糾葛,不知與閣下又有何相干,奉勸閣下還是不要多管閒事,否則……”
殷滄海聽樂了:“否則怎樣?”
玉波道人一字一句警告:“崑崙派立足西疆數百年,如果閣下以為我們沒有本事與官鬥,就未免太天真了!”
殷滄海更樂,可笑,外強中乾大概說的就是這樣吧。一張口歸為門派相爭,奉勸他不要多管閒事的另一層意思,豈非殺其門下的仇,也沒打算追究了?只因為把他當成了官,這番說辭換言之就是隻要他不管這個閒事,就各走各路,相安無事?憑這個,還敢大言不慚說自己有膽子與官鬥?
他越想越可笑,立刻‘嚴正’宣告:“對不起,你搞錯了,第一,布衣草民,我壓根不是官。第二……”
殷滄海眼神驟冷:“誰說我打算放過你?!”
最後一音落,身影一閃,他飛身下馬直撲玉波道。左槍右劍,快如閃電,而幾乎就在同時,玉波道人彷彿身形未動,已徑直向後退出十數米。他能坐上崑崙掌門的位子,又豈能沒有幾手硬功絕活?
重傷在地的玄濟大和尚,一直在死死盯著玉波道人的手,一見袍袖攏動,連忙大喝:“殷施主當心,這廝棋子暗器,出手即多如雨點,斷不可沾身。”
果然,玉波道人袍袖一揮,反客為主,迎面撲來的黑白棋子瞬即鋪天蓋地。殷滄海揮劍抵擋,棋子暗器撞上鐵槍,竟然將七尺槍身撞擊得嗡嗡作響,傳到手心陣陣發麻,這老道的功力,實非凌波子之流的門人能相提並論。棋子毒器如暴風驟雨無止息,無孔不入,即快且毒,轉瞬間殷滄海已從攻方變守方,崑崙門下早已遠遠退到安全距離外,漫天飛舞的毒棋子籠罩下,他既要保自己,又要保中了軟筋散的武僧不受波及,處境漸趨被動。
媽的,這傢伙的袖子裡到底藏了多少棋子?怎麼就沒有出完的時候?
棋子致命劇毒,沾身即無救,漫天毒器包圍中,殷滄海左槍右劍,雙向齊攻,才勉強應對周全。‘當’的一聲火花四濺,鐵槍赫然被毒棋子削成兩截。殷滄海暗罵一聲該死,只得扔了鐵槍,隨即拔出腰間蟠龍劍鞘,繼續抵擋雨點般的攻勢。然而,就在拔鞘瞬間,玉波道抓住比針尖更微小的破綻,兩顆致命棋子,直撲面門。
糟了!眼看躲避已是來不及,生死交錯的剎那,任何人都沒想到,通體烏黑的捨身重劍,連同劍鞘,竟驟然閃出一抹白光!光芒眩目,‘呼’的從眼前掠過,再看四處紛飛的棋子,竟在半空化成點點青煙,再等落地皆成碎末。
白光一閃即逝,變故之快甚至讓人來不及反應。玉波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