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聽了,也大致從他們的話裡整理出一些頭緒:
那在酒罐子裡的人可能是朱殺家。
他中了毒,負了傷。
——傷他和毒他的人可能是蜀中唐門的高手!
更震訝的是羅白乃:“你們怎會知道他就是朱殺家?”
聶青沉住氣問,“你認識朱殺家?”
羅白乃搖頭:“不認識。”
聶青追擊,“那你怎麼知道他是朱殺家?”
羅白乃答,“他自己說的。”
的確是他自己說的。
那自酒罐裡冒出來的爛臉人,一指戳死了詹邁牛。
——詹邁牛雖然只是個場務小吏,但在金寶鄉一帶也孔武有力,頗負盛名,外號人稱“連根拔起”——、聽說他醉後拔樹,的確能把樹連根拔起,但不飲酒的時候就似乎沒有這個神力。
——不過,他拔的只是棵剛移植過去不久的小樹,這點,只有三五人知曉,大家都知道他有心表演,也不好讓他下不了臺。
至於他得要在喝了酒之後才有這等”神功”,也許是因為沒醉的時候,他也真不好意思順神騙鬼的搞這一套掩眼手法之故吧!這樣說來,他彷彿也有一點”良知”:
卻不料他現在連還手之力也沒有,已給在酒罐裡暮然冒出來的“怪人”一指戳死!
羅白乃此驚非同小可,馬上備戰。
但在酒罐子裡的人卻無意要打。
他上冒出來,就在劇烈喘息,戳死了後邁牛後,就更辛苦。
他的唇不往翻動,張大了嘴巴,藍紫色的吊鐘更為之一楊一抑——他好像已不能用鼻子呼吸。
他的臉好像正在熔解,至少,爛的地方一直在質爛,額上的毒瘤好像是蛆蟲的大本營,那白色一截截恬不知恥的身子在蠕湧,羅白乃看了就一陣嘔心。
他想吐。
卻忽聽那正在腐朽中的”怪人”艱辛的說:“快……
快!”
──快什麼?
“快上山西疑神峰……通知吳鐵翼……我朱殺家……”
——什麼!?吳鐵翼!?那不是朝廷要打的“大老虎”嗎!?
——朱殺家!?那不是一直在保護吳鐵翼的大殺手嗎!?
這人居然是朱殺家!?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在這兒幹什麼?是他不小心愉喝酒掉進酒缸裡去了?還是他在這裡改行跟葉利陰釀酒營私?
他為何奄奄一息?怎麼搞得個爛頭潰面?
這一陣震訝與迷惑,使羅白乃忘了嘔吐,只剩下了好奇與惶惑。
“你是朱……朱殺家!”
那人似艱辛極了,全身都在抖哆著,並用手出力的緊握住他自己的咽喉,發出一種格格的可怕聲響來。
“通知——、朱剛……朱大人……我朱殺………有負重託……我不能護吳鐵翼……上疑神峰了。。。。。。”羅白乃聽他這樣說,更無置疑。
“吳鐵翼……會上疑神峰麼?”
這話一同,羅白乃幾乎就此丟了性命。
第四章夜夜磨刀的女人
“怎麼了?”
聽羅白乃這樣說,雖然明知他不會有什麼事(至少,他仍活生生的站在這裡),但大家還是為他捏了一把汗。
——蓋因朱殺家這人的武功非同小可,而且,有關他的神秘傳說委實大多大多了,大家都知道他是個心狠手辣、行蹤詭秘,喜怒無常的人,但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我差點送了命!”羅白乃猶有餘悸的道,“我只聞到六股酒氣襲來,罡風撲臉,不禁閉了閉眼——才那麼一剎間。
他的手本來是掐在他自己咽喉上的,卻已抓在我脖子上。”
無情嘆息道:“你是不該閉眼的。”
羅白乃說:“可是我──”無情截道,“說下去。”
他也不是很嚴厲,但這麼一說,羅白乃就不敢再辯駁下去了,只指了指他自己的脖子,果然。那兒有三點青紫色的痕印,狀若木紋,陷入甚深,“他差些兒就要了我的命。”
聶青看了看,頷首對無情道:“是朱殺家的‘鬼神指’。”
無情也點了點頭,眼裡優慮之色更深了。
在那一剎問,羅白乃也原以為自己死定了。
他只覺呼吸困難,天昏地暗,金星亂冒,其中一兩隻金星,還化作了毗目肌齒的大猩猩,向他張口就噬。
但他並沒有死。